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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奴婢,居然讓太子孝順你?!什麼乳母,還真當自己是「母親」了嗎!
秦王政動了殺意,被華陽太后和夏太后勸了下來。
這時候秦王政才知道,原來貴族女子養孩子都是這樣養。
秦王政陷入沉思,回到已經搖搖欲墜的夢境房間去問夢境中的自己是不是這樣。
大嬴政表示我知道個鬼。
他忙於政務,去後宮只是耕耘,就算是長子扶蘇,在能接受教育之前,他都不常過問,頂多偶爾見一面,逗弄一下。
哪個男人會親自養孩子?這不是胡鬧!
雖然大嬴政一言不發,秦王政還是從大嬴政的記憶中讀得了這樣的思想。
即使家中僕從如雲,仍舊被舅父舅母親力養育教導的秦王政仍舊不能接受。
好吧,夢境中的自己是自學成才,歷代秦王也都是被僕從養大。只要之後教育跟上,扶蘇不會長歪。
應該?
秦王政不確定。
他敢把夢境中那個不滿意的扶蘇封為太子,是因為相信舅父舅母的教導。
如果扶蘇是僕從帶大,還戴著太子的頭銜,說不定將來從急公好義的勇武仁孝扶蘇公子,變成被人寵壞的紈絝子弟。
比如趙王,和新的趙王,和全新的趙王。
秦王政不由打了個寒戰,咬牙把扶蘇帶在了身邊。
雖然仍舊是僕從照顧,至少有他看著,沒人敢從小對扶蘇灌輸要孝順僕從的思想。
至於那對扶蘇絮絮叨叨的乳母,自然是被秦王政殺了。
即使兩位太后和其他長輩都告訴他,貴族子弟都和乳母很親近,很照顧乳母,有人把乳母視為長輩,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些「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的話,讓秦王政更加堅定了殺心。
秦王政處理政務的時候,扶蘇的搖籃就在他的桌子旁。
他本來以為帶孩子很簡單,反正凡事都是別人做,他只需要下命令。
待真的開始養後,秦王政才知道小孩子是個多麼麻煩的玩意兒。
尿了拉了餓了,什麼都沒有但就是哭了,可能沒哭但扯著嗓子傻笑……扶蘇小小年紀就精力過分充沛,作息還非常規律,一定會在白天甦醒晚上睡覺,在秦王政最忙的時候「啊啊啊」個不停。
秦王政都想把這個小嬰兒的嘴封住了。
成蟜趴在搖籃旁,一邊晃動著撥浪鼓,一邊老氣橫秋道:「扶蘇已經夠老實了。聽我的乳母說,能晚上睡一個整覺的孩子絕無僅有。你居然還嫌棄。」
秦王政咬牙切齒:「那你來養?」
成蟜樂呵呵道:「好啊,我敢養,大兄你敢給我養嗎?」
秦王哪有什麼不敢的?只是不願意罷了。
秦王政最後撐不住了,只能給舅父寫信。
舅父快回來,扶蘇需要你!
朱襄得到秦王政的求救信後,丈一和尚摸不著頭腦。
就算政兒不滿意羋姬這個新手帶孩子,咸陽宮裡還有兩位太后呢,還帶不了一個扶蘇?
但甥孫重要,正好扶蘇快周歲,該辦抓周宴了。魏國的事已經安排下去,不需要自己親力親為,也是時候回去了。
這個時代叫甥孫,是叫彌甥吧?朱襄在腦海里理他與扶蘇的關係。
朱襄回到咸陽宮的時候,秦王政居然抱著扶蘇來迎接朱襄。
朱襄大為震驚。
天啦!政兒抱嬰兒圖!他一定要在日記本中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給!」秦王政黑著臉把扶蘇塞進朱襄懷裡。
扶蘇已經快周歲,比朱襄之前見到時大了好幾圈,胳膊腿已經不能再封到襁褓里。他穿上了厚厚的小衣服,手腳都很自由。
秦王政把扶蘇塞給朱襄時,扶蘇抬起一腳,踹向他君父。
秦王政非常敏捷地躲過了不孝子的亂蹬。
看見自家政兒這熟練的模樣,朱襄的表情很古怪。
看來政兒沒少被這個孩子折騰。
朱襄雖然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小孩,但帶政兒的經驗已經融入了骨子裡,他找了一會兒感覺,就讓扶蘇乖乖躺在他的臂彎里,拽著他衣服的褶皺玩了起來。
朱襄笑道:「這孩子確實精神,和你小時候差不多了。」
秦王政滿臉嫌棄:「我小時候不這樣。」
朱襄在眾人面前給了自家外甥些許面子,道:「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秦王政的臉色更陰沉了。
他身邊的臣子若看了他這樣的臉色,都該瑟瑟發抖了。
而朱襄只是搖著頭笑了笑,嘀咕政兒還是這麼容易惱羞成怒。
不過政兒氣得急,去得也快,當沒看見就行了。
朱襄抱到扶蘇後,就回馬車。
秦王政跟著朱襄一同鑽進馬車,和以往一樣。
「舅父,寡人不想讓扶蘇長於奴僕之手。」
「啊,好,那以後舅父帶著他。他已經滿周歲,身體又壯實,可以被我背著到處跑了。」
朱襄拍著懷裡孩子的背,慢悠悠道。
扶蘇打了個哈欠,小肉手半握成小拳頭縮在胸前,像只小狗狗一樣蜷縮著閉上了雙眼,呼呼大睡。
秦王政給了扶蘇一個嫌棄的眼神,壓低聲音詢問朱襄此行可安穩,有沒有人給朱襄氣受,他會收拾那些人。
朱襄回答一切都好,都很順利,然後詢問秦王政可吃好睡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