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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朱襄覺得太慢了。即使理智上猜測子楚應該無事,朱襄也心急如焚,想早日親眼看到子楚的安全。所以他從陸地出發,一路驛站換馬,就像是千里軍報加急似的,每日除了晚上休息,幾乎沒有停過,連吃飯都是在馬上。
只半月時間,朱襄就在可憐的駿馬的犧牲中到達了成都。
希望那些換下的累癱的駿馬能夠安然無恙。
朱襄手握秦王令牌,直接策馬衝進了成都城,差點把門衛給嚇死,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李冰為了看住子楚,特意沒有去工地。
他得知有人拿著秦王令牌衝進城時,嚇得官服都沒來得及穿,急急忙忙去接待。
朱襄白日騎馬,晚上累得倒頭就睡,沒有時間洗漱,現在不僅鬍子拉碴,一頭白髮都成了油膩膩的灰發,李冰第一眼沒有認出來。
朱襄把令牌丟給在郡守府門口攔住他的李冰,正準備抬腿往裡走。李冰立刻將其攔住,手還放在了腰間長劍上:「這並非秦王令牌!」
朱襄腳步一頓,疑惑道:「啊?」
李冰這句話一出,郡守府守衛們立刻緊張起來。
「難道是刺客?!」有護衛道。
郡守府的守衛馬上拔劍將朱襄圍住。
朱襄沒有被這陣仗嚇到。他湊過去看著李冰手中的令牌:「怎麼會不是?李冰,你是不是眼花了?」
李冰:「……」
他將劍收回鞘中,對守衛們道擺擺手:「退下。」
郡守府的守衛們握著劍,一臉茫然。
李冰表情無奈:「朱襄?」
朱襄道:「是我。沒認出來?我這一頭白髮,你還認不出來?」
「你的頭髮髒成這樣,誰看得出來是白髮?」李冰鬆了口氣,他也以為是冒充秦王使者的刺客,「你這令牌是先主的!」
朱襄從李冰手中拿過令牌,仔細端詳了一下,然後從懷裡摸了摸:「哦,拿錯了,這個。」
李冰接過朱襄新遞過來的令牌:「這個是真的……你怎麼還帶著先主的令牌?」
朱襄不好意思道:「我把它當護身符。」
李冰無語。
把先主的令牌當護身符,真有你的。幸虧我阻止及時,小心你被人直接砍了!
聽到李冰和朱襄的對話,護衛才把劍回鞘。
朱襄?是長平君朱襄公嗎?朱襄公回蜀郡了?!
郡守府的護衛們把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
「夏同在郡守府?」朱襄邁開腿往裡疾步前進,「在哪裡?給我帶路。」
李冰一邊帶路,一邊道:「你髒成什麼樣子了?趕緊清洗一下再去見太子。」
朱襄道:「我先揍了他再洗澡。」
李冰道:「好歹是太子。」
朱襄道:「等我揍了他之後就向君上請罪。我相信等我請罪後,君上會讓我再打他一頓。」
李冰假惺惺道:「別太過分了,他是真的受傷了。」
朱襄腳步一頓:「真的受傷了?傷得嚴重嗎?」
李冰道:「不嚴重,只是箭頭在肩膀上擦了一下,現在早就痊癒了。不過他前些日子偷偷去了巴郡,路途勞累,回來小病了一場。」
朱襄冷笑:「病好了嗎?」
李冰道:「現在都痊癒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朱襄再次邁開腳步:「那就好。」
「夏同!出來受死!」朱襄來到夏同居住的小院門口。
那個小院就是朱襄和嬴小政曾經住過的地方,門半掩著,能看見裡面有個人影在庭院中搭建的小草亭里撫琴。
朱襄抬起腳,一腳狠狠踹開院門。
那個正撫琴的人影一下子蹦了起來,朝著反方向跑去。
朱襄衝過去:「你跑什麼?有本事遇刺,就有本事接我一招啊!」
剛洗完澡,就像個謫仙人似的,長髮披肩,寬袖長袍,肩上還披著白色毛絨披風的子楚,沒形象地繞著草亭提著袍角使勁狂奔:「什麼叫有本事遇刺!又不是我自己刺殺自己!」
朱襄冷笑:「你若足夠小心,會遇刺?還有受傷是怎麼回事?我就不信以你的謹慎,還能受傷,給我站住!」
子楚一邊跑一邊回頭:「我真的是意外!馬也有不小心踩空的時候,我一招算錯有什麼奇怪?」
朱襄道:「是嗎?那你跑什麼?」
子楚道:「你先把手中的木棒放下!」
朱襄道:「這不是木棒,是棉布裹成,打不傷你,別跑!」
子楚罵道:「我知道,所以才跑!」
朱襄居然拿出了這個東西,那就是真的要揍他了!
他們在咸陽的時候,每當切磋就拿這個出來,因為可以真的往對方身上揍!
若朱襄拿劍,他就不跑了,諒朱襄也不敢真的用劍砍他。
李冰站在院門圍觀了一會兒,發現朱襄居然是真的要揍太子子楚後,猶豫了一會兒是否勸阻,然後轉身離開,順手帶上了門。
李冰遣散了護衛:「朱襄與太子切磋,你們都散去吧。」
太子帶來的侍衛:「……」
他們看向太子侍衛頭子。這……真的散去?
侍衛頭子探頭探腦。
李冰無語:「難道你還想旁觀?」
侍衛頭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個侍衛頭子也是個秦國勛貴,將來是想成為太子心腹的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