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頁
子楚:「……」
子楚對朱襄道:「好好反省,你養的什麼外甥!」
朱襄:「……」你他X的只管生不管養的渣爹,還好意思說我?!我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藺禮都不如你!
朱襄揉了揉頭髮,道:「好了,我知道了。和我說說現在吳郡的情況。」
他離開了吳郡半年,政兒就把吳郡豪強幾乎砍空了。
這可真是「驚喜」啊。
朱襄心裡沉甸甸的。
嬴小政在郡守府呆坐了一會兒,坐不住了,就起身背著手在院子裡繞圈。
李斯、韓非和蒙恬在一旁看著。三人互相使眼色,想讓對方勸慰公子政,但誰也不敢去。
李斯:韓非,你與朱襄、公子政最親近,你去!
韓非:我是韓公子,要置身事外,不去!蒙恬,你是秦國上卿之子,你去!
蒙恬:我不敢,你們去。
三人用眼色抨擊對方膽小懦弱,但誰也不敢開口。
「如果舅父罵我,我就罵回去。」嬴小政停下腳步,忿忿道,「他要是敢揍我,我就出走找舅母!」
三人:「……」啊對對對。
朱襄公還沒有生氣,公子政已經快被氣死了。這算什麼事啊。
嬴小政忿忿了幾句之後,背著手繼續繞圈圈。
半晌,他又道:「如果舅父不肯原諒我,要和我決裂,我就……」
嬴小政聲音一頓,心亂如麻。
好煩啊!我又沒做錯!如果舅父生氣,都是舅父的錯!
氣死朕了!舅父憑什麼生氣!朕又沒做錯!
嬴小政氣得拔出劍,狠狠砍庭院中的小樹。
朱襄邁著沉重的步伐進門時,就看見嬴小政一邊砍樹一邊罵自己胡亂生氣,看著委屈極了。
嬴小政見朱襄走進來,劍一丟,委屈道:「我就殺了該殺的人,舅父憑什麼要趕我走!」
朱襄:「?」
李牧:「……」
子楚一手扶額,一手捂嘴。
朱襄走上前,拿起嬴小政的手,看著嬴小政砍樹砍傷了的手心疼道:「你胡說什麼?誰要趕你走?」
嬴小政委屈道:「你不是生氣了?」
朱襄白了嬴小政一眼:「我敢生氣?我還什麼都沒說,你都快把自己氣死了。你是河豚嗎?!」
朱襄看向旁邊貼著圍牆的三隻,罵道:「愣著幹什麼?趕緊拿藥來!你們就看著政兒折騰自己的手,都不勸勸?」
三隻趕緊拔腿就跑。
「我沒生氣。」朱襄看著嬴小政不信的眼神,嘆了口氣,道,「你所做之事確實不符合我所思所想,但只要你不是無端濫殺,我也不至於與你置氣。」
嬴小政道:「真的?」
朱襄道:「我若是為此事生氣,那我早就與夏同、蔡澤、藺禮斷絕關係了。」
嬴小政皺眉。
李牧道:「我和廉公是蔡澤用離間計逼入秦國,你想這會符合朱襄的理想嗎?雖然我和廉公確實入秦,算是好結局。但若是我和廉公心系趙國,寧願自殺也不肯走呢?」
嬴小政眉頭舒展:「對哦。」
朱襄連忙道:「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李牧道:「我說的是事實。」
嬴小政鬆了一口氣:「對哦,舅父連阿父都沒有丟出門。」
子楚:「?」
他走上前,狠狠敲了一下嬴小政的腦袋:「你的孝道學哪裡去了?」
嬴小政捂著腦袋道:「你怎麼教,我怎麼學。」
子楚還想敲,朱襄趕緊把嬴小政護在身後,罵道:「你不是還暈著嗎?怎麼打政兒就有力氣了?趕緊進去躺著。」
嬴小政從朱襄身後探頭:「阿父真的受傷了?」
朱襄道:「他的傷早就痊癒,現在是暈船暈的。」
嬴小政用嘴型做了一句「好弱」,然後迅速將腦袋藏在朱襄身後。
子楚冷笑。他路上擔心朱襄真的對嬴小政生氣,真是白操心了。
嬴小政這種不孝子,就該被朱襄趕出家門,才會反省自己!
三隻抱著藥箱拉著扁鵲跑來,扁鵲替嬴小政包紮了手,叮囑嬴小政在傷好之前別碰水,然後給子楚看病。
扁鵲把鬍子都快拽掉了,無奈道:「太子,你勞累過度了,要多休息啊。」
子楚敷衍道:「好,我這次來吳郡,就是來好好休養。」
朱襄白了子楚一眼,都懶得說話了。
李牧見朱襄確實沒有對嬴小政生氣,心頭巨石落下。
「政兒,朱襄回來了,你需要朱襄幫忙安撫的地方趕緊和他說。」李牧道,「別任性了。」
嬴小政嘟囔:「我沒有任性。」
他看向朱襄。
朱襄揉了揉嬴小政散亂的頭髮。
他走了半年,嬴小政的頭髮都能扎個小揪揪了。
「我們去書房。」朱襄道,「你應該準備好要給我看的文書了。」
嬴小政低頭:「嗯。」
他做此事已經做好萬全準備,這萬全準備,自然也包括舅父。
他先殺人,然後舅父安撫吳郡士人,就能迅速穩定形勢。
那些自以為是「土封君」的豪強一死,如樹倒猢猻散,剩下的為他們披麻戴孝的士人只需要一個安撫的藉口,就能徹底歸服秦國。
這個安撫的藉口,自然是由舅父來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