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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小政:「閉嘴!」
他能說舅父給小成蟜說的故事他都聽過,每次小成蟜模仿故事中的台詞,他都會立刻聯想到故事中的內容和人設,感覺特別尷尬嗎?
這種事除了向舅父舅母抱怨,嬴小政當然不會直接說出來。
可惜他弟弟被舅父舅母寵得越來越不聽話,沒有理由地禁止,他非得問到底。
嬴小政好不容易用其他事轉移了小成蟜的注意力。
張良看著嬴小政臉上那隱約的疲憊,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兄長。
他頑皮的時候,兄長就常常露出這樣的表情。
原來秦太子也是尋常人家的兄長,也會為帶弟弟疲憊。
「張良,你這一路,可看到楚國和秦國的不同?」嬴小政終於讓小成蟜閉嘴後,說起正事。
即向張良炫耀。
嬴小政對吳郡的治理成果十分自信。
看著楚國的流民不斷湧入南秦,他就知道自己治理下的土地絕對比楚國繁榮。
但自己暗自猜測,和別人親歷後誇讚他是兩回事。
這幾年張良經歷了許多事,從新鄭城無法無天的頂級世卿子弟變成了需要看別人眼色。
他善於察言觀色的天賦展現了出來,看出了太子政神情中的炫耀之意。
按照本心,張良本該說「不過如此」,像以前那樣強行表示不屑。
但話要出口時,張良停了下來。
半晌,張良面無表情地說起了自己從韓國、楚國、南楚國、南秦這一路來看到的變化,以及自己觀察到的一些或無奈或不解的事。
嬴小政本來只是想普通地炫耀一下,沒想到張良居然如此認真地回答。
他收起炫耀的心思,思考起張良話里的信息,並時不時地與張良討論。
蒙恬和小成蟜原本聽得很認真。
很快,蒙恬還是聽得很認真,小成蟜靠在蒙恬懷裡打起了瞌睡。
蒙恬低頭看著快睡著的公子成蟜,心裡嘆氣。
公子成蟜和太子年幼時完全不一樣。
或許是太子太早熟了。
嬴小政和張良就庶民田地、賦稅徭役,進行商討時,被迫居家養病的朱襄得到了張良到來的消息。
朱襄沒生什麼大病,只是淋了一場雨,昏沉了一段時間,現在有點咳嗽。
現在正是秋收,他認為這點小病完全不應該休息。誰知道嬴小政居然派兵把他軟禁在廣陵城郊的莊子裡,簡直不孝!
更讓朱襄生氣的是,雪姬居然還說嬴小政幹得好!
這個家是不是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朱襄生氣地給子楚寫信,你看看!你教的什麼兒子!你派兵圍蔡澤和藺贄的家,你兒子就敢派兵軟禁我!
朱襄無能狂怒後,無奈地接受了自己被軟禁的事實,安心在家折騰家裡的菜地,每日琢磨做點什麼新鮮吃食。
得到張良到來的消息時,朱襄正在磨豆子做豆花。
魏無忌贈送的大豆收穫了。新收穫大豆的蛋白質和出油量都比現存的大豆好,無論是榨油,還是做豆腐、豆花,出品率都比以前的大豆高。
最近幾日秋老虎有些猛,朱襄想給在外奔波忙碌了一日的嬴小政和小成蟜做點冰豆花吃。
豆花里加碎冰,放紅糖、果脯、瓜子碎,就是一道永遠也吃不膩的美味甜品。
兩個外甥都喜歡甜食,他們嘗到了一定很開心。
朱襄一邊折騰硝石製冰,一邊嘀嘀咕咕雪姬。
他本以為雪姬會陪他一起無聊,沒想到雪姬也忙習慣了,見他身體好了之後就不耐煩繼續待在家中,繼續忙碌織造的事了。
太可惡了!第一口冰豆花不給你吃!
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朱襄抱怨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孩子。
「張良怎麼來了?」朱襄做好了前期準備,把剩下的事交給了廚子,「去把韓非叫來……把李斯也叫來。」
韓非和李斯都在吳城。
吳城每隔幾日都會渡江送信,消息較為通暢。朱襄現在去通知他們,他們明日就能來廣陵城。
朱襄很擔心韓非一遇到關於韓國的事就會頭腦發昏,李斯在旁邊幫襯著,比他這個當長輩的更能把韓非勸回來。
朱襄不由有些不理智地埋怨張良。
本來以吳郡和韓國的距離,當他們得知韓國都城被圍的消息時,廉公恐怕早已經把韓王綁到咸陽去了。
塵埃落定。韓非只能接受現實。
現在提前知道了韓國國都被圍的消息,不知道韓非會如何煎熬。
當然,朱襄也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是太自私,太不理智了。
他怎麼能埋怨一個同樣心裡很煎熬的孩子?
只是人有親疏遠近,他非聖賢,偶爾也會閃過一些不太高尚的念頭,控制不住。
嘆了口氣,朱襄去廚房給小張良準備接風洗塵的大餐。
朱襄記得張良比較喜歡清淡的食物,不愧是將來會長壽的人。
政兒你好好學學!
那就做個清蒸鱸魚吧。
來到南方就要吃長江里的魚。朱襄定了清蒸鱸魚的主菜後,又加了韭花牛肉、孜然烤羊腿等硬菜,素菜是用芝麻油和蚝油涼拌的應季蔬菜大拼盤。
李牧送了許多大概是生蚝的貝殼來,說是行船的時候打撈的。
朱襄是不知道李牧去南越練兵,怎麼每次回來還能帶來那麼多漁獲,反正他只管吃就行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