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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武:「……」他連兒子都不常抱。早知道就不該靠這麼近。
不過要來朱襄家蹭飯的人,就難免會被朱襄塞一隻政兒抱。連秦王都常常抱著曾孫兒,縱容曾孫兒玩他的鬍鬚,蒙武也常常將政兒扛在肩膀上,所以他抱政兒的動作很熟練。
蒙武去朱襄家不可能帶親兵,這群親兵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將軍熟練的抱孩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秦國叫得出名號的將軍中,除了司馬靳的風評有點奇怪,其他將軍都竭力將自己往武安君的面癱臉方向打造。哪怕是司馬靳,平時也板著臉。
秦國軍功計斬首捕虜,將領都是從屍山血海殺出,平時都不怒自威。他們與肅殺的秦軍站在一起,黑甲黑旗黑沉的表情,黑壓壓一片,氣勢十分驚人。
而他們的將軍現在熟練地抱著一個胖嘟嘟孩子,還習慣性地蹭了蹭胖孩子的臉。
看這動作,蒙武顯然也被朱襄荼毒了。
「聽聞秦王來你家用膳,你還要讓秦王付錢?」荀子陰陽怪氣道,「你是不是還要寫成文書,告知秦王每日宴請的額外花銷?」
朱襄:「……荀子,你怎麼知道?我文書剛遞上去。」
荀子舉起了剛削好的手杖。
朱襄在儒家弟子無語的表情中,轉身就跑:「荀子,有話好好說,別打啊。」
荀子罵道:「老師教訓,弟子怎麼能跑?」
朱襄狡辯:「我若被老師打壞了,就是老師不慈。我怎麼能讓老師陷入不慈?這非弟子所為!所以老師要打我的時候,我當然得跑!」
一個儒家弟子忍不住道:「朱襄公說得有道理啊。」
另一個儒家弟子瞥了他一眼,道:「確實有道理,但你這句話最好不要被荀子聽見。」
被荀子和朱襄這一番話激起討論欲的儒家弟子們立刻閉上嘴。
雪嘆氣,上前道:「荀子,天氣炎熱,先回家可好?良人已經在家中備好了吃食。」
荀子把手杖一丟,擊中了朱襄的背。朱襄原地蹲下痛呼。
荀子冷哼一聲,道:「好。」
他從蒙武手中接過政兒,板著的臉立刻變得十分慈祥,就像是一個久久未見乖孫的慈祥老爺爺,摸了摸乖孫的臉,樂滋滋地回到了馬車上。
睡眠極好的嬴小政:「呼……呼……呼……」
朱襄見荀子進了馬車廂,立刻站起來,不痛呼了。
雪擔憂道:「疼嗎?趕緊回去上藥。」
朱襄道:「不疼,但必須在荀子面前表現得很疼,不然荀子會不高興。」
雪:「……下次你再被荀子教訓,我不幫你了!」她有時候覺得,良人是故意找揍。
朱襄笑著踹了蒙武一腳,然後和儒家弟子們打招呼,以師兄弟相稱。
儒家弟子們連稱不敢,只稱呼朱襄為「朱襄公」。
蒙武拍了拍腿上的鞋印,疑惑道:「你踹我幹什麼?」
朱襄咬牙切齒:「誰讓你告狀?君上來我家吃飯,我讓君上付錢的事,是你說的吧?」
蒙武更疑惑了:「這有什麼?君上都認可。」
朱襄道:「但荀子不認可啊。」
蒙武理直氣壯:「我又不學儒,我怎麼知道荀子認可什麼。」
朱襄把著蒙武的肩膀道:「說得好,從今以後我教你讀儒家經典!」
蒙武嫌棄:「不讀。」
荀子高聲道:「朱襄!你還在耽誤什麼?還不快給我駕車!」
朱襄立刻爬上馬車:「來了來了。」
「去去去,你會駕車?」蒙武也趕緊跳上馬車,把朱襄擠到一邊去,搶過韁繩。
駕駛馬車和駕駛戰車一樣是一項技術活,蒙武怕朱襄會翻車。
雪捂嘴輕笑,回到自己來時的馬車上,一同回家。
一路上,朱襄的聲音吵鬧無比。
「蒙武,我覺得我能行,讓我試試?」
「你不行!」
如此對話循環很多次。
「吵什麼!別吵著政兒午睡!」
最後荀子一聲怒斥,兩人才閉嘴。
而路上這麼吵鬧,嬴小政在荀子懷裡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荀子又笑眯眯地摸了摸政兒小胖臉。處事不驚,政兒果然有王的器量。
秦王讓朱襄別客氣,朱襄就一點都不客氣,將王莊當自己的家業打理,早就為荀子等人準備好了住處。
秦王見朱襄真不客氣,又笑了一場,然後把王莊送給了政兒。
子楚酸極了。他都沒有從秦王手中收到過產業。
朱襄不僅不為子楚和政兒緩和關係,還特意嘲笑子楚。
兩人又菜雞互啄地打了一場。藺贄在一旁叫好,蔡澤兜著手和蒙武點評這兩人的武藝是不是真的有進步。
荀子來到農莊後也不客氣。
他立刻將屋子按照自己的喜好打點,並劃分了儒家弟子的住處,儼然將此地當做了自己講學的地方。
朱襄回到家後,立刻去廚房忙活。
嬴小政再次在飯點聞著味醒來。
他一睜眼,就看到荀子的褶子臉,嚇得差點從荀子膝蓋上滾下來。
「荀翁,你什麼時候來的?」嬴小政乖乖行禮後,又爬回了坐在太師椅上的荀子膝蓋上,抱著荀子的手臂道,「舅父都不叫我起床!」
荀子笑眯眯道:「是我不讓他打擾你。孩童要多睡才會長得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