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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族人都被擄到了秦國,家中錢財無用,被他全部用於了自己的私兵。
項燕一直不認為他不如李牧。
雖然天下人根本從未討論過項燕和李牧帶兵誰強誰弱,而是討論他和朱襄帶兵誰強誰弱,換個戰場,朱襄還能不能贏他。但項燕自己認為他和李牧是一個梯隊的,李牧只是在軍備上比他強。
他現在也打造出了自己的輕重騎,認為自己終於能和李牧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比一比。
「什麼?李牧率領舟師,連克淮水以北諸城,已經控制住了淮水以北所有碼頭?!」
撲了個空的項燕大驚失色,手中馬鞭落地。
項城中的楚王啟和楚國卿大夫們也欲哭無淚。
李牧不是一員騎將嗎?他怎麼又用上了舟師了?!
楚王啟絞盡腦汁思考那個舟師是什麼模樣,許多年紀大一些的楚國卿大夫開始頭疼。
他們想起了十幾年前,李牧橫空出世,一戰成名的那「一戰」,就是拉出了一支怪模怪樣的秦國舟師,一月之內連克長江南岸。
現在又是舟師,又是一月。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李牧在六國人面前刷了十幾年的「騎兵將軍」的名號,現在又拉出了他那支無人能敵的舟師!
「怎會如此,怎麼如此……」楚王啟有些慌亂了,「臨武君離開時,應是在淮水北岸布置了重兵防守,為何會一月之內全部被滅?」
楚國卿大夫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現在他們只得到了前線戰敗的消息,沒得到具體細節。
於是有卿大夫道:「會不會是臨武君根本沒有在南方布防?」
也有卿大夫捶胸頓足:「大王,我就說不該把所有軍備都交給項燕。那項燕即便是沒有自立之心,可他曾被秦國的長平君擊潰,用兵能力不行啊!」
還有人做事後聰明狀:「那長平君從未上過戰場,還是以一敵十,都能把項燕擊潰,項燕恐怕就是個趙括。」
「項將軍還是比趙括好多了。雖然項將軍沒有贏過秦國的大將,但打楚國的將領,沒輸過。」有支持項燕的卿大夫道。
他這句話,把朝堂眾臣都干沉默了。
楚王啟按住眉間,長長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是啊,項燕雖然曾經攻下秦國幾座城池,但那幾座城池原本就是楚國的,他攻打時,秦軍幾乎沒有怎麼抵抗。
項燕第一次和秦人硬碰硬,就被朱襄公擊潰。
更可悲的是,朱襄公帶的還不是秦軍主力。
春申君曾哀嘆,回到楚國的潰兵逃將哭著說,打廣陵的時候,敵人都是帶著楚音,唱著楚歌,是楚國自己人。若不是項燕非要把長江北岸的楚人的家毀了,他們何至於與同鄉兵戈相向。
項燕第二次和秦人硬碰硬,就是東方聯軍攻打函谷關。
那一戰,聯軍當然是失敗了。
所以項燕打秦國,嚴格一點來說,真的是沒贏過。
以項燕與秦國作戰的戰績,楚王啟當然也懷疑過,將楚國邊防全部寄托在項燕身上,是不是有點不穩固。
但他挑來挑去,更無力了。
是啊,項燕打秦國的將領沒贏過,但他打出楚國的將領沒輸過。
項燕聲名鵲起就是從楚國內亂開始,當時他的戰績幾乎無敵!
現在楚國能領兵的將領,要麼是從南楚國逃回來的被項燕揍過的敵將,要麼是連連敗退被項燕救過後成為項燕下屬的將領。
項燕上不了,還有誰能上?
楚王啟連連嘆氣,露出苦笑:「盡力而為吧。趕緊讓臨武君回來,李牧要來攻打項城了。」
因李牧擅長輕騎兵靈活作戰,所以六國人曾編排,李牧在機動性良好的平原作戰,可能是無敵。
現在舟師將軍李牧控制了淮水北岸碼頭,淮水天險已經崩潰。在李牧面前,就是機動性良好的江淮平原。
舟師將軍李牧,大概馬上就要變身成騎將將軍李牧了。
在楚王啟清醒的認知中,楚國朝堂結束了喧譁,趕緊準備守城。
有些卿大夫不由嘆氣。
這個楚王是英明的,若是先王沒有將楚國霍霍到如今不到三分之一的領土多好。
現在楚國有了一個英明的楚王,晚了。
天下除了秦,就只剩下楚了!
正如楚王啟所預料的那樣,李牧利用舟師之利,從淮水上游急速順流直下,迅速擊潰還未有準備的淮水北岸諸多防線後,就開始從淮水南岸運兵運馬。
秦國的騎兵戰車步卒方陣該拉出來了。
李牧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舟師將軍或者騎將。
他聽到這些稱號之後,很不滿地說這是其他人嫉妒他,故意說的輕視之語。
排兵布陣,騎兵戰車步卒協同的大軍陣作戰,他也很擅長。這是此時將領的基本功。
他未在此種作戰方式上有戰績,只是因為他還沒有機會用這種方式作戰。
還有,李牧聽著楚人傳播的謠言,已經鬱悶憤怒很久了。
南楚國不是他滅的,是武安君白起滅的!
你們楚人是不是有點毛病,連武安君和武成君都分不清?!
楚人不僅自己這麼說,還四處往外傳,滅南楚的是李牧。搞得六國平民一提起滅南楚,就腦子一拍,「是李牧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