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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襄出宮本是聽藺贄炫耀兒子聰慧,去證明藺贄的兒子藺大郎絕對沒有自家政兒聰明。
出宮之後,他回到別莊去探望了一下長輩,結果發現范雎病得起不了床還瞞著不說,便待在別莊不走了。
范雎的身體本來不錯,秦昭襄王離世後,范雎哭喪時哭得暈厥過去,大病一場。
太醫說范雎是心病。
朱襄勸說,現在的君上剛繼位,正需要老人輔佐。范公應該替先主好好照看君上,不能病倒。
范雎那場大病才痊癒。不過痊癒後,范雎的身體就不比以前了。
現在天氣漸涼,范雎便感染了風寒,一病不起。
「你回來作甚?快回咸陽宮照看君上!」范雎見朱襄來照顧他,半點不領情,還扔藥碗砸朱襄,要把朱襄砸走。
朱襄蛇形靈活走位:「君上身體很好,不需要我照顧。范公,看你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我就放心了。」
范雎被朱襄氣得胸口悶,翻身不理睬朱襄。
朱襄讓人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後,走到范雎身邊坐下:「太醫說范公應該吃些肉糜,只喝粟粥身體撐不住。即便要為先主守孝,按照禮儀,病中也是能吃肉的。」
范雎繼續不理睬朱襄。
朱襄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范雎鐵了心要為老秦王嚴格守孝,怎麼也不肯吃肉,他本來身體就虛弱,現在病了之後身體消耗更大,病怎麼好?
後世誰都知道,發燒時一定要補充蛋白質。
「不吃肉,奶製品總可以?」朱襄道,「我給你做飯。君上都能吃的東西,你必須吃。你不吃,就是說君上對先主不孝。」
「朱襄!」范雎暴怒。
朱襄道:「范公,別逼我請君上下詔讓你吃肉。」
范雎氣得抽出枕頭砸朱襄,朱襄接住枕頭,塞回了范雎頭下。
范雎氣得兩眼發黑,躺在床上之哼哼。不過當朱襄端來羊奶後,他還是喝了。
白起來瞧了幾次,見范雎扔東西砸朱襄,嚇得心驚膽戰。當范雎妥協後,他鬆了口氣。
雖然他與范雎關係算不上好,甚至范雎還因為嫉妒而試圖拖他後腿,但老秦王崩逝後,與白起能隨意說起當年那些風光的、鬱悶的往事的人,也只有范雎一個了。白起希望范雎多活幾年。
不過朱襄也太……君上對先主不孝這種話是能隨意說的嗎?白起憂心不已,教訓了朱襄許久。
朱襄一如既往地低頭聽訓,保證不再犯。
白起更憂心了。
荀子和廉頗來探望范雎的時候,白起分別向兩人訴說了自己的憂心。
朱襄被荀子和廉頗分別揍了一頓,白起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有這種程度的教訓,朱襄應該會懂事一些。
朱襄照顧范雎時,他的三位友人自然也來幫忙。朱襄很快將他們趕走,讓他們別添亂。
而且自己是個閒人,可以每日待在別莊,這三人是國之棟樑,得去幹活,別想偷懶。
范雎聽到這話,又丟枕頭砸朱襄,罵朱襄應該去朝堂好好做事,不能這樣每日懶散度日。
黃歇能回楚國,多虧了范雎向秦王進言。明面上,范雎算是對黃歇有恩。所以聽聞范雎生病後,黃歇也來拜訪范雎。
他一來,就聽見范雎罵朱襄沒志氣,不肯好好做事。
朱襄給范雎餵飯,一邊餵一邊「嗯嗯嗯」敷衍點頭。
「春申君稍等一會兒。」朱襄見黃歇到來,對黃歇點了點頭,繼續給范雎餵飯。
范雎瞥了一眼黃歇,大約是有外人在,給朱襄留了些臉面,沒有繼續罵朱襄。
朱襄餵完飯,又給范雎擦嘴梳理頭髮,然後又把范雎背後的靠枕正了正,才端著碗碟離開。
黃歇看著朱襄這一副熟練的動作,心中再次生出了許多不理解。
「朱襄很會照顧人,先主還在世的時候,擔心我和白起的身體,便讓我和白起住在朱襄家中。」范雎淡淡道,「春申君應該聽說過。」
黃歇苦笑著回答:「我確實聽說過,但我沒想到是長平君親自照顧。」
范雎道:「若不是他親自照顧,和我回家讓兒孫照顧有什麼區別?我又不是請不起僕人。」
黃歇:「……」所以你是將長平君當僕人?怎麼想都不對勁吧?若朱襄是你後輩還能稱得上一聲孝順,但朱襄和你似乎沒什麼關係。
難道朱襄是為了討好應侯和武安君,所以才屈身給應侯和武安君當僕從?
范雎知道黃歇想歪了,他道:「有的人天生喜歡照顧他人,朱襄便是這樣的人。你不理解正常,常人都難以理解。聽聞你被朱襄嚇唬了一番?」
嚇唬……黃歇臉色有點難看。
當日他和朱襄不是密談嗎?怎麼連病床上的范雎都知道了?
黃歇問道:「應侯可有什麼指教?」
范雎道:「我早就離開朝堂,現在病得臥床不起,能有什麼指教?只是我提醒你,你並非楚國高門大族,雖對楚王有恩,楚王也不一定能保你平安。你我有舊,我還未死,你來秦國,我可以幫你舉薦。」
黃歇道:「謝應侯,但我不會背離楚國。」
「哦。」范雎仍舊錶情平淡,「那你就試著與朱襄過招吧。」
黃歇疑惑:「應侯只是想對我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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