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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襄隱約記得,西漢建國時,華夏的氣候處於穩定期。
希望快點到這個穩定期,希望現在已經到了這個穩定期,唉。
朱襄滿心憂愁無人理解,連秦王政看到朱襄書信中的煩惱,也嗤笑舅父杞人憂天。
楚國雖然還有零星反抗,但楚王啟都死了,秦國已經算是統一天下了。
秦王政準備祭天,稱秦始皇。
不過典儀還需要準備一下,各地重臣也需要給時間回來參加他的登基大典。
天下已定,不需要急躁。秦王政讓朝堂準備一年,在後年正月初二登基為秦始皇。
那時正好是他壽辰,就當給自己祝壽了。
秦王政寫了一連串的名字,連遠在蜀地的李冰和遠在南郡的蒙武都必須回咸陽。
照顧過他的長輩,怎麼能不來看他登基成為秦始皇?
秦王政還特意去曾大父、大父、阿父陵墓前各住了一晚,專門通知他們自己要當秦始皇了。
「阿父啊阿父,我終於可以給你上諡號了。」
秦王政拍拍自家阿父陵墓前的石雕。
張良站在秦王政身後,滿心嫌棄。
誰家國君祭拜祖陵的時候是嬴政你這樣?你也太不懂禮貌了。就你這樣,還自稱荀子教出來的學生?真是給荀子抹黑。
荀子倒是沒意見。
祭拜先祖,那是登基大典前需要做的事。現在秦王政只是到長輩墓前說說尋常話,不需要太過繁文縟節。先王也不會怪罪秦王政。
荀子的身體越發虛弱,瞌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雖然他沒有病痛,但人老了,精神不濟,骨頭疏鬆,哪裡都不舒服。
不過他還是撐著親自為秦王政籌辦登基大典,並將之後秦王政想要去各地封禪的大典都準備好。
秦王政登基成為秦始皇后,會巡遊一次天下,封禪各地神靈。
這是秦昭襄王時期就想做的事,荀子已經準備了十幾年的事。
現在秦國終於統一了天下,荀子終於能把壓了十幾年的事完成了。
如朱襄所想,有秦王詔令,又有朱襄勸說,春申君的家人同意將春申君起靈,與楚王啟葬在一起。
春申君遺孀面如冰霜,雖然知道這對良人更好,但心裡仍舊鬱郁。
畢竟楚王啟和春申君同葬,她就不能與良人同葬了。
罷了罷了,不和良人同葬,與兒子同葬吧。
李牧把朱襄送到目的地後,就匆匆返回楚國。
朱襄留了下來,親自督造祠堂和陵墓。
春申君和楚王啟沒有多少陪葬品,祠堂也不需要修得多富麗堂皇,所以冬季休耕的時間,就足以完成工程。
待祠堂建好時,附近許多士人來拜祭,其中不乏秦人。據說還有其他士人正從遠方趕來。
這是秦王欽點的君臣典範,值得現在士人和後世士人來拜祭……並許願。
朱襄看著祠堂中的松樹上繫著許願布條,和池塘中的錢幣,半晌無語。
難道在樹上綁許願條,或者在池塘里丟錢幣許願,也是祖先刻在血脈里的事?
什麼祖先啊,別什麼都往血脈里刻行不行!
朱襄扶額,叮囑道:「記得每天都派人去撈錢幣,就當是維護祠堂的費用了。」
春申君的遺孀住在了祠堂中,親自管理祠堂。
她聽到朱襄如此說,板了好幾日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就依朱襄公所言。」
朱襄道:「還有,該和你兒子寫封信了。現在楚國已滅,他已經可以出仕。我會把他帶在身邊教導。」
朱襄本還想把信陵君的後人也帶在身邊。但他們不肯,非要為魏國守三代,到曾孫輩才出仕。他便只送了一些咸陽學宮的書籍過去,並叮囑他們,就算不出仕,也可以去咸陽學宮求學。
春申君的遺孀恭敬道:「是,朱襄公。」
楚國終於滅了,她揚眉吐氣。
活該!
一想到楚國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好一點的末代楚王,連屍身都慘遭侮辱,還是朱襄公親自去討要楚王啟的屍身,才能讓其入土為安。春申君遺孀把「活該」二字念得更響亮。
活該!
朱襄把祠堂建好時,楚國反抗的勢頭越來越弱。
連項燕都覺得沒有多大意思。
他就算抵擋,又能如何?就楚國宗室那副模樣,還不如自立。
可項燕最終還是恪守了楚臣的底線,想了許久,放棄了自立。
他本來想學楚王啟自盡,但李牧派人問他要不要和家人見一面。
項燕嘆了口氣。就算他想隨楚王啟而去,也還是要再見家人一面再說。
現在的項燕沒有朱襄原本歷史中項燕那麼灑脫。
原本歷史中的項燕雖然自己在軍中,但他的家人族人都被安排妥當,所以他可以放心殉楚。
但現在的項燕,族人早早被秦人掠去,剩餘家人也在項城城破的時候被俘虜。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李牧給他遞了台階,他便降了。
不過項燕已經心死。他只是暫時活著。等他確認了家人和族人的安全後,與家人和族人告別後,還是會隨楚王啟而去。
即使他和楚王啟或許沒多少君臣名分,大部分時候都在針鋒相對。
李牧也知道項燕不會為他所用,只是找個由頭讓他晚點死而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