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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大笑。
聽到了秦王的笑聲,子楚和朱襄才停下來。
子楚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被朱襄扶住。
「稷翁,我熬了些粥,先墊墊肚子,之後吃山珍!」朱襄道,「我只熬了稷翁的粥,你們不准喝!特別是你,政兒!」
嬴小政氣得跳腳:「什麼叫特別是你政兒!」
秦王笑道:「我樂意讓政兒一起喝,走,政兒,帶稷翁去喝粥。」
嬴小政對朱襄做了個鬼臉,雄赳赳氣昂昂帶著秦王去廚房。
朱襄繼續嚷嚷:「稷翁,別讓政兒喝,喝多了吃不下晚飯!」
嬴小政道:「吃得下!」
秦王道:「你管好子楚,政兒我管。」
等秦王走遠了,朱襄才對留在原地的蒙武和李牧嘀咕:「你管?把政兒管得和夏同一樣瘦?」
李牧扶住子楚另一邊肩膀:「你還好嗎?」
蒙武小聲道:「你病體未愈,和朱襄慪什麼氣?真氣不過,讓我們來幫你。他怎麼惹你了?」
朱襄搶先道:「我說他活不到秦國滅亡的時候,他就發怒了,真是莫名其妙。」
子楚:「……」X的,又想拔劍了!
四位友人終於又湊一起,他們在秦王回來之前,先圍著桌子聊了一會兒。
子楚對李牧此次打仗細節十分感興趣,李牧謙虛地描述了一下,被子楚笑斥為還不如不謙虛,越謙虛越浮誇。
秦王學著嬴小政,在廚房喝飽了粥之後,才大搖大擺地來找朱襄。
他老遠就聽到了這四個年輕人活力充沛的談笑聲,臉上不由浮現慈祥和放鬆的笑容。
秦王感嘆道:「自從朱襄離開咸陽後,這樣的聲音,我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嬴小政道:「肯定,舅父太過吵鬧。」
秦王低頭看著嬴小政道:「政兒終於要長大了,已經開始長個子了。」
嬴小政仰著下巴得意道:「我很快就能追上阿父和舅父。」
「那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秦王道,「離開咸陽後,有好好讀書嗎?」
嬴小政道:「不僅有好好讀書,還有很多人給政兒寫書。咸陽學宮的弟子說要給舅父編一本語錄,舅父編寫了許多神話故事,都很有趣。」
秦王驚訝道:「他們都開始為朱襄編書了?」
嬴小政點頭:「舅父也看了,也說很有趣,看著就像是寫一個他不認識的人,大部分話他都不記得自己說過。」
秦王先是一愣,然後莞爾。
嬴小政搖頭晃腦連連嘆氣:「舅父記不得可能是舅父記憶力不夠好,但不同學子記錄的舅父同一時刻的言行也很難一致,真是看得特別有趣。我以後也編一本我記憶中的舅父語錄好了,第一句話就是,『這句話我沒說過』。」
秦王按了按嬴小政晃來晃去的小腦袋,笑道:「好,以後政兒也編一本書。」
秦王感嘆了一聲,道:「編書啊。如果我有閒暇,很想聽從朱襄的建議,召集天下賢才將各國孤本編撰抄寫在一起,為後世保存典籍,一定會在後世留名。」
嬴小政道:「曾大父後世留名的事做得太多了,不差這一件。」
「叫稷翁,現在習慣這麼叫,免得在外面不小心口誤。」秦王又按了一下嬴小政的腦袋,「人總是很貪心,不會滿足於現在的成就。」
嬴小政可憐兮兮道:「稷翁,你還是少做些事吧。你把能後世留名的事都做了,政兒做什麼?編書的事讓政兒來。」
秦王捏了一下嬴小政的小鼻子:「你能做的事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稷翁!來搓麻將!補我的缺!」朱襄起身相迎,「政兒教你,我去做飯。」
秦王疑惑:「何為麻將?」
朱襄道:「一種棋牌,至於為什麼叫麻將……我隨便取的,叫雀牌,吊牌也行。」
秦王走近後一看,這四人在桌邊一邊談笑,一邊還玩著一種沒見過的棋牌。
他疑惑道:「子楚,你怎麼也會?」
子楚道:「打了幾把就回了。」
秦王生出了一些興趣:「好,我來試試。政兒幫稷翁。」
嬴小政在秦王懷裡端坐:「交給我!一定把阿父、老師和蒙伯父打得稀里嘩啦!」
秦王捏了一下嬴小政的嘴唇,把嬴小政捏成了鴨子嘴:「不要學你舅父說話。」
朱襄走之前還貧了一句:「我養大的他,他不學我學誰?」
貧完就跑,真刺激。
秦王搖頭輕嘆:「我還以為他又經歷了那麼多事,性子會沉穩一些,怎麼還是這麼跳脫?」
嬴小政老氣橫秋道:「舅父的性格可能一輩子都改不了了。唉,真讓人擔心。」
子楚瞥了裝老成的嬴小政一眼。
許久不見,嬴小政裝小孩裝得比年幼時更得心應手。
秦王學會了打麻將;朱襄做出了一桌山珍宴,把采來的野菌全用光了。
第二日,老當益壯的秦王繼續與李牧、蒙武和嬴小政出門,他這個門客要替生病的公子子楚視察舟師軍營。
被丟下的子楚酣睡了半日,起床時聽聞秦王已經離開,尷尬得滿臉通紅。
「你是君上的孫子,君上關心你,你尷尬什麼?」朱襄剝好橘子後分給子楚一半,「怎麼?不習慣給人當孫子了?」
子楚差點把橘子捏爆。朱襄越來越「會」說話了,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他想拔劍砍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