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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怎麼回事?」她蹲下來,將陳豆豆擁到了懷中。
「舅,舅媽,他搶我的糖,還,還打我!」
陳豆豆一手摟著林嬌嬌的脖子,一手指著旁邊另一個七八歲的陌生小男孩哭訴。
被指的小男孩緊張地看著她們兩人,腮幫子飛速鼓動,同時含糊地道:「我沒有,你瞎說!」
陌生小男孩的身後,站著一位家長,此時臉上的表情訕訕,卻並不說話。
林嬌嬌看向旁邊其他的小孩,都在瞪著眼睛旁觀著,默不作聲。
剛剛喊她舅媽的那個男孩也在,張嘴正欲說話,卻突然被家長捂住嘴,抱著擠開了人群。
隱隱還聽見,小男孩屁股上傳來響亮的一巴掌,還有家長罵罵咧咧的聲音。
「多什麼嘴?告訴你多少回了也記不住,在外面不要惹事!」
林嬌嬌的表情漸漸冷了起來,唯有看向陳豆豆的眼神,帶著幾分溫情。
「沒事兒,舅媽柜子里還有好多糖,要多少有多少。」
「豆豆告訴舅媽,他打你哪了,還疼不疼?」
她一邊細細詢問,一邊掏出手帕幫他擦著眼淚和鼻涕泡泡。
陳豆豆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一隻耳朵,「他扯我耳朵,還疼。」
林嬌嬌一看,頓時就火了!小小年紀,下手怎麼這麼狠。
本來冬天氣溫低,就容易凍耳朵。
如今陳豆豆的一隻耳朵又紅又腫,耳根還有一些裂,往外沁著血絲。
「沒事兒,舅媽幫豆豆吹一吹,呼呼就不疼了,回去舅媽再給豆豆抹藥,睡一晚上就全好了。」
「嗯。」
陳豆豆往林嬌嬌懷裡一紮,又軟又蔫兒,都快把她的心拱化了。
她們三個都不是本村的,孩子們打打鬧鬧也正常。
林嬌嬌本準備就這樣算了,偏偏對面的男家長不識趣。
「嗨,小孩子打打鬧鬧,正常!我兒子就輕輕碰了一下,能有什麼事兒?」
「那糖我們可沒搶,我兒子最乖了,從不幹這種事情。你們幾個外村來蹭電影看的,可別亂冤枉人!」
「大驚小怪!莫不是想訛錢?」
剛剛還有個別旁觀的,躍躍欲試,想出來主持正義。
一聽他們是外村的,當下看她們的眼神就排斥了起來。
禮堂前面的大半人在興致勃勃地看著電影,禮堂後面的小半人,作壁上觀地觀看著這一出熱鬧。
「沒事兒吧?」
一直目睹著這一切的蕭衍,情緒也不太對了。
林嬌嬌抱著陳豆豆站起來,冷冷地掃了一眼對面的父子二人。
她眼尖地發現,小男孩口袋裡,有一小節熟悉的糖紙露了出來,頓時冷譏道:「輕輕碰一下,就能將耳朵撕裂了?那重重碰一下,豈不是能要了半條命!」
「小小年紀,下手就如此狠,真是蠍子敲門,毒到家了!」
「哼,幸好我們不是小劉莊的人,否則每天自家孩子出門玩,不都得提心弔膽?」
林嬌嬌這話,可算是說到了在場某些人的心裡,人群中傳來小聲議論。
「可不是麼,那小崽子下手可狠了!」
「上次推了我家老二一把,磕在石頭上,額頭腫了老大一個包!」
接著,林嬌嬌又看了一眼小男孩的口袋,輕蔑地道:「還說沒搶我們豆豆的糖,糖紙還在口袋裡塞著呢!」
「不僅下手歹毒,還敢做不敢當,沒種!」
對面的小男孩,嚇得趕緊捂緊自己的口袋,把糖紙往口袋深里塞。
沒想到慌慌張張之間,反而將糖紙帶了出來,飄到了地上。
男人死死地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兒子,上前一腳將糖紙踩在了腳下,惡狠狠地道:「你說誰沒種?」
「看到糖紙就證明搶了你家的糖?全天下就你家買得起糖?我呸!」
林嬌嬌不僅不怵,反而冷笑道:「你敢不敢把腳抬起來?」
「你若是敢把腳抬起來,我就能證明這糖只有我家有!」
看熱鬧的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那男人。
「既然你說不是搶的,那就抬起來唄,我們倒想看看,她怎麼個證明法!」
那男人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抬起腳來,「抬就抬!」
「臭娘們!你今天若是不好好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休想踏出我們小劉莊半步!」
林嬌嬌涼涼地掃了對面男人一眼,冷冷地道:「這奶糖,是家人從廣市買了帶過來的,整個清河縣都沒有這種奶糖。」
對面的男人臉色一白,頓時有些慌了,卻仍硬著頭皮道:「你簡直是胡說八道!難道這包裝紙上寫你家名字了?」
「鎮上和縣裡,哪家雜貨鋪沒有奶糖賣?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好忽悠呢!」
林嬌嬌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臉上涼涼的笑意漸深。
「既然你不到黃河不死心,那我不妨說的再清楚一點。」
「包裝紙上雖沒寫我家的名字,卻也和寫了差不多。」
「這種奶糖是國營大廠生產,奶糖的包裝紙上印有生產地址和生產日期。」
「我家給我帶過來的這一批奶糖,是1975年12月1日生產的,誰若不信,不妨撿起來驗上一驗,一看便知真假。」
旁邊圍觀的人群里,果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搶先一步把糖紙撿了起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