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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御風往靈淵台去,容煙一邊微微側首,詢問變成靈獸靠在她肩上的白奇,「原書里有這段情節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
她御劍速度甚快,白奇還沒回答,她就已來到了靈淵台。姬容煙大師姐的形象甚好,她剛一收劍落地,峰中的師弟師妹們,就紛紛迎上前來向她問好。
於是這時也不便再問白奇什麼,容煙「熟絡」地與「熟識」的師弟師妹們笑語,關心地問問這個修煉進度如何,問問那個靈器煉出幾等了。那些新入門的弟子見狀,也大都走上前來,依次向她見禮,這個道,「久仰師姐大名,今日終於有幸得以一見」,那個說,「我們入門及時,正趕得上喝師兄師姐的喜酒。」
一片師門和諧的歡笑氣氛中,獨有一名新入門的弟子,沒有靠近前來。他不近不遠地站著,靜靜地看著他們這邊的熱鬧,在她不解地抬眸看向他時,輕掀羽睫,朝她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第80章
是頗清秀的長相, 但除清秀二字外,也無甚特別了,若以蕭肅清舉、玉樹臨風的謝玄度做比較, 眼前身著碧衫的年輕男子, 就似玉樹旁孤零零的一竿青竹, 雖看著應有一兩分風骨, 但因在場的玉樹光華燦爛,他這一點清致立被蓋了過去, 少有人會注意到他。
似是修煉入道的時間算早, 雖不知他真實年齡幾何, 但在容貌上,他看起來是十八九歲的模樣。不知是天生體質原因,還是後天修煉導致,他容色白皙地可說有幾分蒼白, 幾無血色,襯得他面上墨瞳漆深、唇色慘紅, 有點似在白紙上勾勒眸唇的意味。
「……他是誰?」
她在這書世界的書世界,理當除從前的鮫人迦若、如今的魔君無夜以外,對其他任何人與事,都沒有關心了解的必要, 都生不出什麼好奇心, 卻在此時, 在與這人遙遙一望時, 鬼使神差地,禁不住問出了聲。
「也是新入門的弟子,他叫蘇陌」,剛拜見過她的新師妹洛靈兒, 性子明朗活潑,聽她這大師姐問,立像只歡悅的百靈鳥兒,將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不像我是墊底入門的,蘇陌是凌雲宗,不、是本門此屆比試選拔的第三名,他道法厲害,但人不愛說話,我們在比試的過程中,都同他認識幾天了,可聽他說話的次數,還不超過一隻手。」
真如洛靈兒所說的寡言少語,那蘇陌因她看向他,朝她與眾人圍聚處走了過來,他似其他剛入門的弟子,微微屈身向她行同門禮,但話的確很少,只輕輕喚她一聲「師姐」,便沒了。
是輕低平和的一聲,也很有禮,但不知為何,聽蘇陌這一聲喚,見他眸光靜靜地落在她面龐上,容煙莫名地感覺背上發寒。
她悄悄瞥了眼周遭,見身畔的大家都照常說笑,可見蘇陌這一聲這一眼並沒什麼特別,可為何自己這般反應過度,直覺像感應到了什麼隱秘的危險,下意識想要避開。
正莫名其妙地有此感受時,搭在她肩上做圍脖的「靈狐」白奇,忽地靠頭過來,輕輕咬了下她的脖頸。輕微的疼痛下,容煙還沒來得及問白奇作甚,便覺眼前一恍。
身前碧衫男子的形貌,如煙褪去,她在白奇的法力暗助下,望見了百年前的故人,不是無涯海畔銀髮碧眸的鮫人,眼前的魔君無夜,發白如雪、雙眸深紅,昔日明澈純淨的眸光,如今幽深不可測,他像是在幽夜悄然綻放的血色曇花,周身散發著鬼魅的寒意,每一絲每一縷都能殺人於無形。
若是迦若直接以真身殺到她面前也就罷了,這大白天的,出人意料地來這麼一出,著實要嚇人一跳。容煙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猛然見到這樣的迦若,心狠狠地顫了一顫。
她身子一軟,手下意識抓住了身邊的人。離她最近的,當然是她的師兄未婚夫了,謝玄度見師妹臉色有點不對,立握緊她的手,關心問道:「師妹,你怎麼了?」
「……許是昨夜苦修,累著了」,容煙邊隨便扯了個理由,邊就勢「體虛」地靠在謝玄度肩上,將臉依在謝玄度懷中。她一壁暗暗鎮定心緒,一壁在心中飛快思考,思考迦若為何會提前三月來此,還頂著個入門師弟的殼子。
迦若想殺她,這是毋庸置疑的。是不是百年前的那一夜,她演技太好,使得迦若對她的恨意,比原設還要深,是不是迦若覺得單在成親夜上叫她灰飛煙滅,太便宜她了,他想要給她長久的折磨,所以才捏了個身份來凌雲宗,準備在這三個月,將她折騰地半死不活,而後再在她成親時,給她最後的致命一擊。
想來是合理的,許多驚悚片最恐怖的,不是直面鬼怪的那一剎那,而是在那之前,各種一驚一乍的恐怖氛圍的渲染。人身在這種氛圍中,還沒見到鬼怪呢,心智就已被摧殘地差不多了,迦若在這三個月裡,是不是就想對她,乾乾類似的事?
若什麼都不知道,那著實是有點嚇人,但既已知道蘇陌就是迦若,且她身上,還有個外掛白奇掛著,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她在這三個月裡,要做的事就是,繼續加深迦若對她的恨意,以確保他會在她成親那天將她殺死,如上個世界蘇珩那樣的事,她不想再經歷一遭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