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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的一句話,出人意料的一句話,聽不明白的一句話,容煙登時大腦當機,連滿心憂怒都僵凝住了,「……啊?」
系統,或說白奇,不再迴避她的眼神,它定定地望著她,似想將事情向她全盤托出,「之前同你自稱『系統』,只是為了方便你理解,也想著,我只會與你共同經歷一個世界短短几年而已,不必向你道出真名,也不必向你說出事情的全部,但……」
一聲「但」字下,白奇雙眸憂思深沉,「但,事情的發展,早已超出我的控制了,本來以為,只要你按原設死在蘇珩手下,還可以力挽狂瀾,令一切回到正軌,可是失敗了,神君的神力太強大了,即使只是區區一縷愛念,只是蘇珩死前留下的一絲執念而已,但由此牽引出的神力,所導致的天書世界扭曲,仍不是我可以完全預料掌控的。」
它告訴她,這世界真有神靈存在,她的異世之旅,不是簡簡單單的穿書,而是要將這位神君的愛念消除。這神君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縷不該有的愛念,為了無情無欲,他將這縷愛念,放逐至天書中,令他坐下的神獸白奇,入書創世進行消除。白奇想以虐傷愛、以恨消愛,為此在天書中編織了虐男故事,而她就是那個在天書世界中,擔著虐男之責的人。
「……為什麼要選我?」容煙看著白奇問,「你有神力在身,變化扮演一角色,應是輕而易舉,為何不親自上?不親自扮演昭陽公主,而要選我來?」
「準確說來,不是我選擇了你,是天書世界選擇了你」,白奇回答道,「在我以神君愛念創造出人物、創造好一則故事世界後,那成形的世界,主動將你召喚至此,令你成為昭陽公主。」
成為昭陽公主,這一句,似是可以深究的。蘇珩、薛鈺……一時間許多舊事如潮襲來,容煙微顫了顫唇,但還是沒有深究下去問個明白,只是道:「我要回家。」
白奇道:「我創造的上個世界失敗了,只能在新的世界從頭再來。在新的世界裡,你我共同努力,將神君的愛念,徹底消除乾淨,才能離開天書世界。」
容煙問:「……不能中途換人嗎?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了,這說明我不適合幹這活啊。」
「這不是我能左右的,天書世界認定你了,你的靈魂與之相契,縱然世界扭曲但你仍然無法離開,就是一種證明」,白奇緩緩地道,「其實,這也是一種難得的仙緣……」
「仙緣?」容煙道,「……你不如說我倒霉,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白奇理虧不語,而容煙作為無辜受累之人,心中憤恨難平。她難以忍耐地將那什麼神君拎出來訓,「什麼神啊這是!自己生了不該有的愛念,自己慢慢想辦法消唄,當個甩手掌柜,讓別人來替他幹活是怎麼回事?!坑坑自己下屬也就罷了,你們到底也算認識,有點情分在,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給他打了五六年的白工!五六年了,結果還沒完,還得繼續干!干多久?不知道!我要老死在這裡出不去怎麼辦?!他是神,千萬年光陰一彈指,無所謂,我一凡人,幾十年就是一輩子,經得起他這麼耗嗎?!」
憤恨之下,容煙將那神君斥了個體無完膚,白奇期間幾次欲言又止,沉默地由她發泄完心中之怒,只在最後,小小聲地道:「神君他其實很好的……很好很好。」
那神君為神再好,在她這裡也是個牽累無辜之神,容煙在一通發泄,略消心中憤恨後,冷靜下來,直面現實。「這又是哪裡?」她問白奇,「這裡,就是你創造的新世界嗎?」
「不是我創造的,這是蘇珩筆下的世界」,白奇道,「蘇珩生前,曾寫一鮫人話本。因為執念牽引的神力影響,這話本成真,你我現在,正身在蘇珩筆下的世界裡。」
白奇頓了頓又道:「蘇珩筆下的故事,對消除愛念只有反效果,我必須將之改變,改變成可以抹消愛念的世界和故事,我盡力而為。」
有一瞬間,竟想問一問,蘇珩筆下寫著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故事。但在微一猶豫後,容煙還是沉默了,她沉默地看白奇開始做法,看屏障外的世界,日月星辰飛速流轉,兩股不同的神力,在天地間劇烈地衝撞交融,都想完全吞噬另一方而又不能,衝擊地像是要令這世界毀於一旦。
最終,天書世界固若金湯,屏障外的世界安靜了下來,白奇也精疲力盡地停了下來,它以一副身體被掏空的虛弱模樣,將新的劇本幻出實形,遞給她看,「雖然沒有能夠完全改變蘇珩的故事,但所幸,我的力量,仍是扭曲了原來的設定。這是新世界的新故事,和你將要扮演的新身份。」
容煙打開話本看去,見蘇珩執念也即那神君愛念,與白奇一心改變與消除的力量,扭絞在一起的縫合劇本,講述了這樣一個玄幻背景的虐男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名為迦若,他是無涯海中的鮫靈一隻,也是被她騙身騙心、虐得死去活來的對象。她在這新世界裡,依然手拿惡女劇本,扮演一惡毒女配。這女配名為姬容煙,是門派凌雲宗的大師姐,她愛慕的師兄謝玄度,因傷昏迷,需要一味藥引血璃珠,才能甦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