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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出了江狐的端倪。
謝離不以為意道:「我一個仙人,他要什麼我給不起?」
男子彎起唇角,似笑非笑:「你這個爹大方的很啊。」
謝離冷冷一笑:「杵著做什麼?還不叫人?」
江狐在桃夭和村長的強顏歡笑下面不改色的拱手揖禮:「晚輩江狐見過前輩。」
鳳非言看出了江狐的端倪,正在體會他掛上去的人情味:「聽聞你日夜惦念,我也挺喜歡你這副皮相,既然都有此意,不如結為道侶?」
這般臭美倒和謝離臭味相投了。
謝離到底知道他,在妖村的這三年,江狐就像剛來這個時空一樣,頂著五歲的人皮小心翼翼的行事,他將斯文有禮掛在舉手投足,謙和溫潤帶在眼角眉梢,對著謝離刻意做一副虛心求教。
怕謝離會因為忌憚他戾氣太重而不肯相助。
如今的他大有翅膀硬了,爹也管不住兒子叛逆的痛快在裡邊。
只是謝瘋子早將他看透,一時間,江狐心裡有些七上八下,他想:「謝離對我還是縱容的。」
初時見謝離沒頭沒尾蹦出來的那點心疼此時像被放大了:「日後他再怎麼不可理喻,也都別計較了,就當自己瞎了吧。」
這樣一想,江狐對謝離的態度又變軟了些,連著回答鳳非言都禮貌極了:「多謝前輩垂愛,只是江狐並非是前輩良人。」
鳳非言撐著腦袋道:「莫非是不相信我的心意?也罷,總要拿出些誠意你才信,我能滿足你一個條件,無論是什麼。」
江狐卻避開陷阱道:「早些年聽聞十惡妖在雁田寺作亂,不知前輩可曾遇見過?」
鳳非言:「你知道的挺多,雁田屬江州城管轄,只是如今的江州城已被思量門接管,莫非真如謝仙人所說,你是江家的遺孤?」
江狐挺直了腰板,聲音未見起伏:「當年因緣際會,晚輩和弟弟活了下來,也承蒙謝仙人的收留,只是前輩既有討我歡心的興頭,為何不為天下蒼生謀點福祉?」
鳳非言愣了愣,驚詫的看著謝離:「他當真只有十五歲?」
謝離幸災樂禍道:「體會到了吧,我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江狐覺得他才是該喊冤的那個人。
鳳非言對江狐道:「你來青城山三年,應該知道我們和妖王早已貌合神離,十惡妖雖然入世,可在雁田作亂的,並非他們全部。」
江狐也是一驚:「你的意思是...」
鳳非言:「沒錯,十惡妖分散各地,雁田不過是他們入世的第一地。」
當年西洲提攜的那位妖王逝世後,繼位的妖王從妖族選拔,日漸久之,到了花無妖這任,妖族分為兩派。
一派就是當年妖王留下的親信,駐守各個秘境的十善妖和避世妖村的妖民。
另一派是在人間為禍和擁戴花無妖的十惡妖。
妖族早已經進入保守陳規和打破現狀的善惡鬥中。
花無妖是什麼心思不難猜,可讓江狐不明白的是,西洲去了哪裡?天界又為何退隱天外天,而三仙山又為何對十惡妖罔若未聞。
村長見江狐眉頭緊蹙,不由出言勸慰道:「小公子莫急,我們和謝仙人雖不能離開青城山,可有大妖在世,相信事情一定能得到控制。」
「我等不到了。」江狐看著他說道:「我江家的冤魂等不起。」
謝離也微微皺起了眉:「你要拿報仇的心去修大道,你當它是什麼?」
即便謝離知道江狐總會心魔暗生,可卻不知江狐已經到了這等地步。
他有一種守護了多年的成果被一朝被摧毀的心痛。
「你要我忘記這世間的善惡,去修這無情無欲嗎?那我明白告訴你,我辦不到。」
十五歲的少年用他那並未豐滿的羽翼在一個仙人面前叫囂,卻意外的頂起了一片天地。
謝離被他眼中的光晃了一下,那眼神是明知萬劫不復也要一腳踏下的決然。
江狐從未放下他心中的怨恨,可卻在謝離的有意無意下,沒成被困一隅的偏執者,反倒一片清明。
桃夭在這對峙之際插話道:「可在人世的大妖並不多,除非天下仙門肯與我們合作,否則結果可想而知。」
十惡妖能被妖王改變空間送出青城山,可十善妖卻無法放下秘境隨之離開。
事有輕重緩急,每個人身上都有泰山一樣大的責任。
在人世的大妖除了鳳非言,還有三位,可能是因為十惡妖的關係,今日並未回來。
鳳非言道:「聽你此番言語,想必是做好了離開青城山的準備。」
江狐卻看了眼謝離,後者依舊面色淡漠:「我想知道人世如今的情況。」
鳳非言道:「等你出去之後自然會知道,眼前倒有個地方適合你去,十大仙門之一的朱雀門九月份要開山收徒,你雖然年紀大了些,卻還在招收條件內。」
朱雀門位處南方,隔青城山不遠,雖然天下各處謝離都能分神到達,不能在眼皮底下,手夠得到的地方也好。
前後不過一刻鐘,謝離的想法翻天覆地似的變化,一是他知道他無法改變江狐做的決定,二是覺得這小子到底不是心裡沒個譜的人。
對此江狐並不意外,以他尷尬的身份,定不能說是江舒的遺孤,更不能說是從青城山出來,有個門派可以投靠,對他還是方便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