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因為三十六計我們才是祖宗,你看,你連他們想什麼都能猜到。」
何所愁哭笑不得道:「沒有實力,我們也只能任人宰割。」
「師父你最厲害。」
「師父再厲害也禁不住有個傻徒兒。」
「…」凌安幽怨的看著他。
何所愁只好轉移話題:「你轉告江狐,別忘了三年之約。」
凌安:「師父,你也知道江狐的娘是死在十惡妖手上嗎?」
「知道,他是江州城江舒的遺孤。」
凌安莫名又接了個火藥彈。
他秉著被炸了一身的坑坑窪窪,氣憤填膺道:「歸雲派?那他為何不回江州城?思量門只是暫管,只要他以江家孩兒的身份回去,怎麼也比寄人籬下強吧。」
何所愁一不小心捏碎了酒杯:「你的腦子就是個掛件,中看不中用。」
凌安聳了聳眉頭,不太贊同道:「我腦子不是挺好的嗎?」
「歸雲派被滅門,誰能證明他是江舒的孩兒?就算他是又如何?江州城有靈山歸雲,州城十三,是多少人眼紅的?他沒有天大的本事,無法讓天下仙門閉口噤聲,與其被聲討,寄人籬下反倒是另一條路。」何所愁盯著臉色晦暗不明的凌安道:「他是工於心計了些,可的確比你們能耐。」
可想而知,徒弟控何所愁能說出這樣一句話,是多麼的由衷之言了。
第38章 38
謝離踩在地上的步子有些匆忙,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在急什麼。
他回到房間,先是茫然四顧的看了一圈,然後走到衣櫃找須彌芥。
他的財產幾乎都給江狐拿走了,看到空落落的須彌芥才想起這茬。
「...」他一把將須彌芥掄回衣服堆里,用力的關上櫃門。
謝離又垂死掙扎的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才找出那顆珠子。
他像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懷著如擂鼓般的忐忑坐下。
此時的謝離全然像是喜怒不定的皇帝,珠子就是被他翻牌的妃子。
一會握在手裡備受恩寵,一會在桌上飽受冷落。
好似它只是某個妖精的替代品,而這個珠子只是和他有些聯繫。
謝離的反覆不定比老天爺翻臉還難捉摸。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晚上。
離人居漸漸照進了月光,溫柔的夜色如一盆涼水,澆頭蓋臉的全潑在了謝離的五官上。
一腔熱情都被澆滅,連神情也跟著冷了。
謝離施法幻出水幻鏡。
讓他牽腸掛肚一整日的小妖精在某處地方,正神情溫柔的幫某個被書催眠了的小子披上外衣。
謝離的臉色在夜裡結出了霜,一股巨大的壓力傾瀉而出,漫向整個青城山。
包括妖村,一時半會都聽不見聲音,好似整個村落一瞬間淪為了有顏色的死物。
水幻鏡被他抬手揮散,想到剛剛看見的那一幕,謝離咬著牙道:「姦夫淫夫。」
直到他收起威壓,妖村才活了過來。
三個月後,江狐從藏書閣的第一層挪到了第三層。
他沒有被何所愁的藉故打壓搞垮,反而越挫越勇。
他還唱起了反調,何所愁叮囑他不要忘了三年之約,他卻像是完全忘了這事,心裡只有眼前的書籍。
三月的閉關,整日泡在書海里,好像那些廝殺和仇恨都是上輩子的事,煙消雲散了似的。
如今已是寒冬臘月,雀羅山裹著白白的雪,遠看像是位披紗的姑娘,莊嚴聖潔。
朱雀門的收徒規矩,九月初一經過甄選,成為記名弟子,三月後再通過內門比試,轉正為內門弟子。
孟非凡屬於幸運的一者,一是他天資不錯,二是他拜師時就已經有修為。
不過他想投何所愁名下這願望終歸是落了空,本門一位長老見他投緣,收他為關門弟子。
只是這關門弟子沒高貴到哪去,還得從基層做起,今日領到了打掃藏書閣的任務,一起的除了兩位年長的師兄,剩下的幾位都是剛轉正的弟子。
修道雖有法寶無數,大有捷徑,可仙門除非必要,否則不使用法器,保留著凡世間親力親為的習慣。
所以白雪皚皚的日子裡,孟非凡頂著寒風,拿著掃帚,站在庭中聽師兄吩咐。
師兄交代的都是打掃中要注意的細節,書籍要如何擺放,怎麼清潔...
孟非凡肚裡憋了一腔的氣,被風吹的快要發作,卻被師兄的一句話先戳了個洞,提前漏了。
師兄說:「打掃期間不要大聲喧譁,閣中有位前輩閉關,切莫打擾到他。」
孟非凡心想:「哪位前輩架子這麼大?嫌吵還挑藏書閣閉關,做作。」
他就頂著對那還未見面前輩的嘲諷,進了藏書閣。
藏書閣因符咒的關係溫暖如春,孟非凡穿的並不多,可他還是覺得有些燥熱。
師兄像是知道他們冷熱交替後的難受,小聲道:「熱的可將外衣脫了,放在旁邊的架子上。」
孟非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牆邊果然有兩個衣架子。
眾人也不敢大聲,只小聲應道:「是。」
孟非凡掛好外衣,拿過掃帚開工。
江狐在這待了三月,習慣了每日這時有人進來。
果然不多時,眼熟的人就上了三層。
師兄看見他坐在書案前,旁邊疊了一堆書籍,不由感嘆他閱讀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