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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狐反覆說他不是西洲,就怕謝離把他當誰替身似的,有股說不出的淒涼。
謝離沒有因為江北和鳳非言無厘頭的猜測就對江狐死心,他甚至固執且頑劣的,不小心對江狐死心塌地。
就因為一絲的可能,他醞釀一夜,總算有了個子午丑。
要老實承認什麼?
說十九歲的身軀里住著一個對你日久生情的三十七歲靈魂。
這個靈魂心眼裡全是你。
乃至於無法說出何時動了情,只是浮光掠影的,未曾怦然,已經心動。
謝仙人不是草包,他不僅有好看的皮囊,還具備有趣的靈魂。
瘋癲的像是一道夠味的美食,只一口就戒不了這個味道。
然而這個值得讓人惦念的名貴花瓶是有主的。
就像是你只能擁有他一段時日,卻不知何時會失去他,所以江狐將滿腔心思藏好,唯怕露出皮毛。
可謝仙人卻像帶你坐過山車一樣,驚險刺激的說我要和你搞基。
強勢的亂了他的心境。
江狐端著這樣的悲意道:「謝離,西洲總有一日會回來...」
「你還沒完了...」他粗魯的截斷人家的話,卻又想起對方正需要安慰,又彆扭的軟下聲音:「我能分不清你和西洲嗎?」
「我是怕你寂寞...」
謝離無奈的看著他:「你能不能有點自信?」
被迫有自信的人握住他的手,將人輕輕地往懷裡帶,他揣著弱不禁風的自信想:「就算是萬劫不復,我也要拉上你。」
接著,他扣住謝離的後腦,傾身吻了上去。
謝離唔了一聲,本能地往後仰了一下頭,卻被一雙手臂牢牢地鎖住,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江狐身上的清香籠罩住,他先是欣喜白眼狼終於開了竅,後來卻發現對方的舌頭靈活的很,一點都不像個雛兒。
儘管謝離也是只有過兩次經歷,稱不上熟絡,他甚至被萬丈紅塵熏得有些頭昏眼花,五迷三道,可一點沒攔住四處奔騰的心。
他可以在享受的同時不浪費時間的想:「白眼狼的吻技怎這般好?」
江狐忘情的抱住謝離,低聲叫他的名字:「謝離...」
千年老神仙劫後餘生似的紅了臉,他很不爭氣的想:「又不是沒叫過,你心動個什麼勁?」
他心思飄飄然的時候,江狐卻忽然在他肩頭咬了一下,他渾身一激靈,什麼花前月下的心思都沒了。
然後江狐用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輕聲道:「我要走了。」
謝離捂著自己被咬的不是很疼的那塊肉,抱怨道:「剛蓋了章,就不能緩兩天?」
江狐抬起頭輕輕一笑:「去找桑余之前我會回來。」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從前覺得再普通不過的笑容如今瞧起來邪氣的很。
那平靜的眼神好似藏著要把他拆了果腹的驚濤駭浪。
使得謝離模模糊糊覺得,自己好像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
他收起這莫名其妙的感想,推開江狐:「行了你走吧,別讓小北等急了。」
江狐捧著他的臉又親了一記,分開時仍覺意猶未盡。
他在想:「我不會放開你。」
卻不知道貌岸然的謝仙人也盯著他的背影宣誓般的自言自語道:「不管你走到哪,都只能是我的。」
江北在山口等了小半個時辰,正想著要不要先回去的時候江狐就出現了。
江北快速掃了他一眼,江狐也不知在裡邊遇上了什麼妖風,先前腦門上一片的陰霾都給吹散了。
吹了他一個桃花滿面。
江北笑嘻嘻的湊過去:「和謝仙人亂.倫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江狐兩根修長手指頂開他往跟前湊的臉:「挨劈也不能少了你,昨夜你跟著他一塊耍我,好玩嗎?」
江北勾過他的肩,笑面不改道:「你啊,喜歡就說,掖著不委屈自己嗎?」
「江北你很懂啊。」
江北壓著他的腳步道:「聽見阿離受傷你比誰都著急,連照顧阿離的鳳前輩你都趕下了山,說你不在意誰信?」
江狐把他的手拍了下來:「有時間擠兌我怎麼不想想藉口避過我的追究?」
江北忙撇清關係:「這都是阿離的主意,我能不聽嗎?」
以前他是擔心糟心爹和純情弟搞到一塊去,現在卻是被這兩人合起來算計。
果然哪樣都不是那麼舒心。
江狐無奈道:「走吧。」
江北嗯了聲,踏上江狐捏訣放大的桃木劍,與他一路往東飛去。
直到入夜,兩兄弟才在距離江州城有半日路程的一個小村莊落下。
江北摸著月色敲響一家院門。
開門的是個駝背的六十多歲老者,身上的粗布麻衣縫了幾塊,袖口也有摺痕,臉上是吃了半生苦而刻畫的皺紋...
老人家舉著蠟燭操著一口乾澀的嗓音問道:「小公子有事?」
江北恭敬的拱手揖禮:「老人家,我和兄長路過此地,想跟您借宿一宿。」
老人家把蠟燭往跟前遞了幾寸,看清了江北和他身後的江狐:「進來吧。」
院子一側有個菜園,角落裡圈養了幾隻雞鴨,地上還有幾片被啄爛的菜葉...
江北看了眼三間並排的瓦房,笑著跟老人家搭話:「老人家,多謝你收留我們兄弟。」
老人家:「莫客氣莫客氣,飯就快好了,你們先進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