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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宜兒子,你又想坑你爹什麼了?」謝離就是不相信江狐會這麼好心。
這三年來,雖然在使絆子上他一直占領上風,可江狐也沒少讓他暢快。
兩人本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破招一直在相互較勁。
如今江北不在了,隔在兩人中間的那條楚河漢界就等於一條線。
被仙人的你來和傻小子的我往給挑的一乾二淨。
江狐看著他蒼白的臉,還剩了丁點的良心把他的反唇相譏給壓了回去:「滾進去。」
「...」他要不要讓村長上來給便宜兒子把把脈?
可他一身磨人的痛,如今江狐是真不正常還是傻了沒救,謝離都沒心理會了。
半個時辰後,江狐端著半溫的藥進屋的時候,謝離已經躺在了床上。
江狐走上前,坐在床沿:「把藥喝了。」
謝離迷迷糊糊睜開眼,此時的他不似往日的慵懶邪魅,透了幾分柔弱:「什麼藥?」
「毒不死你,起來吧。」
謝離痛苦的眨了眨眼:「你照顧人能不能照顧的好一點?」
江狐愣了愣,最後昧著良心答應:「你傷了神元,自然是要固本培元。」
謝離:「好了,可以閉上嘴了。」
他像是忍無可忍地爬起來,接過藥碗,屏蔽了五官,將藥一飲而盡。
江狐接過碗:「我剛剛看見你在用仙法加持。」
謝離忽然冷下聲:「你眼未瞎心未盲,怎會看不見我做什麼?」
江狐不不為所懼道:「別生氣,在你神元痊癒之前,我會好好照顧你。」
謝離覺得他得重整父威,這破孩子跟他叫板一年比一年厲害,蹬鼻子上眼完全目無尊長,這毛病得治。
他混跡妖界千年,不信治不了人精。
江狐隱約覺得謝離的眼神不對,跟要把他抽筋扒骨似的。
江狐自問剛剛那昧了良心的話說的有血有肉,雖然他很無可奈何,但應稱了謝離的心才對。
就在江狐要蹙眉時,謝離眼眉一彎,眼裡那要將他塞回娘胎重造的狠絕換做笑意盈盈。
怪的毛骨悚然。
謝離翻過身,背對著江狐道:「腰酸背痛,給你爹捏捏。」
「…」
遲遲不見人動作,謝離微微轉過頭:「你剛說的狗話不算數了?」
於是江狐這「白眼狼」的良心更加滾燙了。
謝離的肩並不寬厚,反而有些細瘦,好似表面看起來的堅實是一副假象,根本經不起一握。
「謝仙人不便大材小用,腰酸背痛這點小事當然不好用仙法加持。」一句話說的陰陽怪氣。
可謝離已經沉浸在他的服侍中,意外的,這雙握了三年木劍的手揉的他很舒服。
「我還使喚不了你了?」
他一個「白眼狼」,憑什麼要聽「爹」的話?
謝離睡到一半給江狐喊醒,如今在他的服侍下又開始昏昏欲睡,江狐久不聽他作妖,探頭才看見他睡著了。
江狐揉了揉酸脹的手,把人翻過身蓋好被子,不經意盯住了他的臉。
睡著了和醒著的謝離完全是兩個樣子。
一面興風作浪,一面靜若處子,怎麼看怎麼精神分裂。
看著這樣一張充滿誘惑完全讓人恨不起來的臉,江狐萬千心思化作一句笑罵:「作的你,一身毛病。」
謝離睡到第二日午時才醒,身上的疼痛已經有所緩解。
修為越高分裂元神造成的反噬會更加嚴重,以往謝離都是用仙法加持,神元固然修復了,卻沒鞏固。
如今卻被江狐的一碗湯藥給細雨滋潤了。
說到這個白眼狼,謝離耳力超群,聽見外邊劍風掠過的聲響。
又在練劍…
謝離披上外衫,走出房間。
歸雲劍法包羅萬千,以柔克剛,江狐初在離人居使歸雲劍法時,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子在耍同樣弱雞的把戲。
可如今謝離卻在劍風急掠中察覺到肅殺之氣。
江狐的身影穿梭在一片行雲流水的劍法里。
謝離變出美人榻,悠悠然的觀賞。
江狐挑劍刺劍都乾脆利索,木劍承載著江狐的戾氣在空中畫了個圈,劍意揮灑四周…
隨著江狐修為漸高,謝離越發能察覺到他的戾氣了。
但這並非是好事。
江狐飛身而落,看見謝離在廊下躺著,收氣回劍,遙遙地沖他道:「醒了?藥在廚房。」
謝離:「你就這麼照顧我?」
江狐蹙眉:「你還想怎樣?」
藥熬了,怕冷還給符咒溫著,一出來就看到他了。
謝離厲聲:「端過來。」
江狐吐口氣,去廚房把藥端到他面前。
謝離看了又道:「就知道你這白眼狼說的話不能作數。」
江狐覺得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法讓謝離滿意了。
謝離喝完藥,把碗往江狐跟前一伸:「我要吃豆腐花。」
江狐面無表情把碗接過來的時候就在想:「謝仙人的費事程度一點不亞於坑哥北。」
端著想要將謝離一劍挑了的想法,江狐下了山。
有幾個小妖在胖老闆的豆腐鋪前吃豆腐。
看見江狐來了,幾個小妖都端正了坐姿。
「小公子。」別看小妖年約十五六,跟江狐一般大小,其實一個個都七老八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