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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怪的很理直氣壯,走路的時候身體跟腦子完全分了開來,上下不同運作卻一樣緊跟江北身後。
所以江北停下來的時候他直接撞了上去,江北被他撞得趔趄了兩步。
這一撞他也回過神了,心急的拉過江北:「沒事吧。」
江北看著他道:「你在想什麼?」
江狐卻沒好意思說,反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我以為你打算就此揭過,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時間可以倒回十秒鐘前嗎?
「我不是故意不找你...」
江北卻忽然打斷他的自訴:「看來你還是沒有認清問題所在,你想跟我說不是故意,其實是有意對吧。」
「...」傻小子江北怎麼還學會咄咄逼人了?
江北無比熟悉這個人的表情,一旦心虛的時候眼神會躲閃。
他忽然就想,也許他們並沒有分開三年,被時間拉長的只是這副身軀,他的江狐還是老樣子。
他突然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先是氣若遊絲的吸口氣,才慢吞吞道:「江狐,此時你還能攔得住我嗎?」
這沒頭沒尾的話卻如晴天霹靂直接砸在了江狐身上。
他猛地清楚了江北的目的,然後愣怔怔的看著他。
江北還是沒有他高,可現在他卻打不過這個人了。
他忽然覺得不管是陰謀詭計還是暗中傷人,他都不是江北的對手。
誰能想到兄弟分開三年,再見卻是此情此景。
江狐整個人處於一種介於癲狂和冷靜的縫隙里,半天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想做什麼?」
江北把目光投向眼前,壓著唇皮說道:「你看。」
江狐懵懂的看過去,在陌生的道路上,謝離在五六步遠的地方站著。
江狐嚇了一跳,先前是走神到何種地步,居然連謝離出現都沒有注意到。
他正想開口,謝離卻先說道:「白眼狼回來了。」
江狐啊了聲正要說話,又給江北截了胡:「是幻象。」
一句話如當頭一棒,敲得江狐幡然醒悟。
跟他想像中毫無違和的謝離居然露出了笑容。
不是說謝離不會笑,是謝離平日要麼皮笑肉不笑,要麼似笑非笑,總之他能將笑笑成千奇百樣,能讓你毛骨悚然的,卻沒有哪一個能這樣溫柔的。
江狐忍不住道:「太不要臉了吧,拿自己做幻像。」
看來江狐的腦子還是沒跟身體搭上...江北靜靜地瞅了他一眼,沒解釋謝離改變了的迷陣其實反射的是自己所想。
作者有話要說:
意不意外?我兩更了,愛你們吧。
第44章 44
渡劫過後的妖村留下晴空萬里。
謝離甫一睜開眼,這顆六根清淨五蘊皆空的心就先被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謝仙人這話問的有失水準。
床前坐著的人放下書,抬頭看著他:「回來了自然在這。」
「鳳非言呢?」
「走了,你替村長擋了第九道雷,神識可還好?」
謝離盯著他的臉細細看了好一會,答非所問道:「你居然打破了仙山的禁制。」
江北露出狐狸一般狡猾的笑:「你不高興啊,你不是總說想我嗎?」
謝離覺得他今天睜眼的方式不對,眼前的江北是記憶中那純良無邪的人嗎?
白眼狼走了三年,鐵了心不聯繫,但謝離知道他沒變,那數不清的偷窺讓他看著熟悉的面貌在日日生長,可心裡的東西始終一樣。
但江北呢?他好像終於不耐煩的撕下那層偽裝的皮,打鐵趁熱的披上油腔滑調,挑著你的話堵得你無話可說。
當年的江北和江狐不同,江狐靠著恨逼自己成長,違心的去扮演他根本不擅長的兄長一職。
他不知道比起報仇江北更想待在他身邊,這是一個流落在人世的人最本能的選擇。
可當時謝離支持了江狐,江狐需要心無旁騖,江北會是他的顧慮。
所以謝離直接下了命令,除非江北成仙,不然不許他踏出仙山。
他用手臂遮著臉,自嘲的笑了下:「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們兄弟。」
「您不是早該想到有這一日?」
「江北,少跟我陰陽怪氣。」
江北撲哧一笑:「我都是跟您學的啊。」
謝離撤下手,不耐煩的揮了兩下:「別找氣給我受。」
他言行舉止里的快滾從形容到行動分毫畢現。
江北畢竟不是要跟謝離死磕到底,他也只是有從口頭上占點便宜的心,絲毫不敢真惹怒謝離,見謝離又閉上了眼,識趣的退出房間。
天漸漸暗了,離人居亮起了燭光。
謝離半睡半醒間聽見聲響,意識有點不分朝夕,還以為又是江北,眼沒睜先開了口:「吵什麼?沒看見我還睡著嗎?」
聲響登時消失。
屋裡靜的只有這句話的餘音。
不對勁...謝離猛地睜開眼,一道在燭光下站著的人影映入眼帘。
謝離欲哭無淚的從夢遊中清醒過來,他操蛋的想:「這兩兄弟存心不讓我活了嗎?」
江狐也很尷尬,他被謝離吼這一聲僵成了一根棒槌。
半晌才似從冰天雪地里融化。
然後他被凍得五感不清的想:「我平白無故被吼了?」
這樣一想,他被凍碎了的氣勢又硬了回來:「合著你睡了我就得先死了才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