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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青娘走了,江舒也沒了,他剩下的只有這麼兩個人。
可昨日見到謝離後,他明白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變化。
好似他的出現妨礙到了謝離,謝離震驚的語氣裡帶了不耐。
江北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他甚至知道了謝離和西洲的關係。
包括謝離以為他是西洲的轉世。
謝離這人的脾性很好掌控,親近疏遠任憑心,他在意的時候江北最重要。
可一旦...不知什麼時候起,江狐在他心裡占了一席之地。
江北正襟危坐,目光深遠的看著謝離,低聲道:「阿離,隨著西洲不知所蹤的還有他的哥哥東語,你當真能找到他嗎?還是說,你已經無所謂了?」
謝離沒有回答他,因為他這句話如同呅吶。
江北等了片刻,謝離才醒過來。
看到他就想起昨日,於是謝離的心情開始微妙:「你在我房間做什麼?」
江北指了指桌面上的藥:「你似乎很失落。」
他剛睡醒,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帶著情緒的撒嬌,又很動聽:「江狐呢?」
江北打趣他:「原來你想我哥。」
謝離就這個問題分析:「你服侍的不如他周到。」
兩相比較,江狐毫無疑問勝利。
江北笑了笑,起身去沾濕毛巾給他洗臉:「你向來就愛差遣他,便宜兒子來便宜兒子去,能服侍不好?」
謝離接過毛巾擦臉,又漱了口,這才回道:「你當我是憐惜誰呢。」
江北忽然彎腰低頭欺近他:「那現在怎麼不憐惜了?」
謝離差點用毛巾甩他一臉。
他的差別待遇實在是很明顯,數年前江北是寶江狐是草,如今他巴不得那棵草天天在他眼前,而這個寶是能塞多遠塞多遠。
喜怒變化的太過直接。
「你哥從小教你要防著我。」
江北察覺到他的牴觸,站直了身子:「所以你現在是想騙我哥?」
「...」謝離的呼吸登時亂了節奏。
人精江狐都沒看出他的心思,傻小子江北是怎麼知道的?
「只是阿離,小狐一直怕你禍害我,對你親近我很是抗拒,這樣的他你要怎麼騙情騙色?」
這個問題他心裡清楚反倒覺得不是什麼難事,可被江北說出來就特別不是滋味,好似全部人都知道他在辦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
同情你可憐你...謝離生來便是神仙,從沒有得不到過,即便是西洲,他也知道對方的愛意,雖然沒來及捅破,可他們的確是兩情相悅。
人世之大又事隔千年,他沉寂於找尋不到的悸動忽然被一個叫江狐的人點燃,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謝離天生不會鑽牛角尖,他承認他對江狐有了好感,也不打算掩飾。
眼前的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西洲早已經在千年的歲月里成了一抹記憶。
即使會重歸仙位,他們有再見那日,也會重拾舊情。
謝離更不是等不起,他只是太清楚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所以繼續等待還是重新開始,謝離明明白白。
謝離的心有如一顆磐石落下,他也不假手於人,袖子一揮,原本在桌上的碗端端正正的出現在他手裡。
江北看見了,又是一笑:「你至於這麼嫌棄我?」
謝離避而不答道:「左右你閒著無事,不如下妖村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
江北接過碗,抱怨道:「阿離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謝離完全沒有絲毫愧疚:「滾吧。」
確定江北走遠了,謝離才敢找鳳非言。
他和幾位大妖有特殊的聯繫方式,不是靠符咒和傳聲珠,類似於水幻鏡,卻不像水幻鏡那樣能看見對方。
謝離的眼前出現一個一小團白霧樣子的圓圈:「鳳非言,你得幫我拿主意。」
然後對方還沒開口,謝離就先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
直把鳳非言說的七暈八素:「你來真的?」
「你再廢話我家白眼狼就要跑了。」
有一種比動物發.春更恐怖的叫做謝仙人。
鳳非言沉默片刻,說:「左右離不開軟磨硬泡,你直接撩得了,實在不行跟著他死纏爛打。」
謝離想了想,道:「合著分裂元神痛不到你是吧。」
「謝祖宗,你都不要西洲了,天帝還管你做什麼?」
謝離不放心道:「我還是沒譜,跟西洲是自小處出來的感情,那小王八蛋一顆心硬的石頭一樣,你得想個法子。」
鳳非言暗想:「能讓你放棄自小處出來的感情,江狐還真是人不露相。」
「行了行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舒坦了那麼一點。」可他悠了一會,又道:「被江北這小子又氣了回去。」
「...」
謝離覺得自己的大任有了寄託,就斷了聯繫,心滿意足的躺回去接著睡。
江狐醒來時已經是夜幕,他迷糊的睜開眼適應黑暗,思緒斷斷續續地,半響才想起今夜的正事,騰地站了起來往外走。
隔壁屋亮著光,看來人還在。
他吐口氣,終於放鬆下來。
想著今夜是個正經場合,江狐就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打扮得一絲不苟。
冷冽的眉眼被青紗衣襯出幾分儒雅,不動如山,流動如水,清淨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