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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呆住的變成謝離了,他從這目無尊長的大逆不道里終於感受到了熟悉的刁鑽。
江狐伸手把桌上的藥端了起來走過去:「起來。」
謝離從善如流的撐起了身子。
蒼白的臉色與墨色的長髮成了強烈對比。
江狐是被雷劈過的人,怎會不曉得那厲害之處?看見謝離這樣心中更是百般滋味。
他有些抱怨的想:「他心裡到底是跟西洲親些。」
謝離一抬頭就看見他心不在焉的眼神,以為他是為江北心煩:「見到小北了。」
「啊...嗯。」
「三年前你或許技高一籌,可你別忘了,你是因為什麼能有今日,小北的天資在你之上,又在仙山待了三年,你沒什麼可怨的,該來的攔不住。」
謝離什麼時候會好聲好氣說話了?
江狐還只是沾了點蜜就開始得意忘形:「你在安慰我?」
謝離本想說一邊待著去,可是想到自己要和小妖精搶姻緣,就扛著千斤大鼎般的不適改了口:「我沒力氣,你餵我喝。」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現錯亂,幾分鐘前說沒力氣的人才用一把聲嚇到了他。
謝離見他久久不動,又吊起了眼梢:「江狐,忘恩負義是會遭天譴的。」
江狐趕緊用勺子堵住他的嘴。
謝瘋子都不會掂量著話來說,仙人一言,雷公電母能不聽嗎?
江狐第一次手把手服侍謝仙人,穩著手勉強合格,卻沒空閒欣賞謝仙人的病態美感。
餵完藥,江狐又端來清水給他漱口,順便轉達鳳非言的話:「鳳前輩說明日會在妖村舉行夜宴,你記得去。」
謝離咽下水,把杯子遞給他:「你轉告他明夜來背我下山。」
江狐心想:「這事不用勞煩他,我有一百零八種方式能把你安全送達。」
面上卻一派正經:「知道了。」
此情此景,當真是「父慈子孝」。
搞定了大麻煩,江狐還得回去面對小麻煩。
小麻煩一整日都冷著臉,跟江狐欠他一千八百萬似的。
江北換下一身風塵僕僕,百無聊賴的坐在床上,狀若不經心,其實目光一直往門口瞟。
看見江狐進來眼眸一亮,卻又在江狐看向他時淡如死水。
江狐心頭當下一咯噔:「還在生氣?」
他這樣揣測不安的想,又忍不住開了口:「不是說累了想早些歇息?」
「江狐,三年不見,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有。」江狐抬起頭,目光複雜的看著他:「為什麼要回來?」
江北臉色劇變,聲音也冷了:「你有心嗎?」
江狐還沒開口,他又發射炮彈似的砸話轟擊:「你一意孤行,讓我置身事外,提心弔膽三年,恨著你念著你,總是怕你也丟下我,江狐,你沒有心,你若是有就不會對自己這麼狠,更不會無視我也是江家一份子,現在我不用你決定了,我想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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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噠。
第45章 45
江狐的腦袋直接亂成一團漿糊。
江北到底還是與他八字相衝。
十年過了,他們還是沒走出相生相剋這個局。
回想起江北最後的表情,江狐又是一嘆。
此時的他不比有個叛逆兒子的父親煩惱。
十八九歲的青少年最多的問題是早戀和高考。
若是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好,江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江北是趕投胎似的急著送死。
簡直操蛋。
這是生人和死者的一場較量,他沒什麼東西可辜負的,除了江舒和風青娘的遺願。
江北忽然從仙山出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現在頭疼的有一絲自暴自棄的想法,他寧願當初死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江舒或者江南。
江狐煩躁且頹廢的用手遮著臉,一直呆坐到天明。
離人居照進了第一道曙光,江狐才有些困意。
他像個見光死的吸血鬼,奔波數日的勞累終於在一瞬爆發,讓他的呼吸漸漸輕了起來。
江北把要敲門的手收了回來,在昨夜那類似決裂的對話里,任何問題都是要江狐自己想通。
他望著自己的手,有些悲哀的想:「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
半個時辰後,他把藥熬好端進謝離屋子。
謝離還在睡,江北也不著急,就坐在床前看著他。
村長渡劫那一夜本一切順利,可最後一道天雷來勢洶洶,謝離察覺情況不妙,替村長擋了這道雷劫,因此落下一身傷。
神識受損使得他面色蒼白,躺了幾日人還焉焉的,反應也不如以往機敏。
江北看著這張臉不知怎麼的想到初見他那一日。
說不來的親切,有些熟悉,跟他在一起也很舒心,江北一開始以為是因為他仙人的身份,可時間久了才知道他對這個人充滿敬畏。
和江狐不同,他從不敢大聲對謝離說話,哪怕謝離處處表現了對他不同的待遇和寬容。
在仙山不能和江狐聯繫的這三年,時不時就會找他的謝離成了他的依賴。
縱使見縫插針也不能得到江狐的消息,可只要聽到謝離聲音的那一刻他就會安心,他才相信江狐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