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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棒。」沈簌偏頭朝他笑笑,然後跟自己的隊友說:「下次繼續努力。」
由於生病,他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眼神卻依舊明亮。陳駿,洛忻淳等人「嗯」道:「當然!」
兩個多小時後,錄製結束。
散場的時候,沈簌把水杯擰緊,隱約能聽見幾個練習生稀稀拉拉地在說:「沈簌之前是被大導師半拉半抱進來的吧,大導師當時那個表情,我天,我真差一點就要嗑了。」
「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好嗑的,大導師不喜歡沈簌。你想啊,要是真的喜歡,沈簌胃痛,大導師不是應該直接把人送去醫院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說的也對,我要是有喜歡的人,對方生病了,我肯定第一時間把人公主抱進醫院......」
場散得差不多了,沈簌坐在椅子上輕輕呼出一口氣,薛義暘問他待會兒是不是要去醫院。沈簌點點頭說是,薛義暘道:「我陪你去。」
見對方已經開始穿外套了,沈簌眨眨眼,還來不及拒絕,面前的燈光忽然被遮住,高大陰影籠罩下來,沈簌茫然抬起眼,跟傅灼梟撞上視線。
「我讓小王把車開過來,車已經到了,就在樓下。」傅灼梟語氣不容置喙,「收拾一下,準備下樓。」
沈簌哦了哦,捧著水杯小跑在傅灼梟身後,出門前回頭跟薛義暘道了聲謝謝:「大導師送我就好了,你跟洛忻淳他們先回去吧,晚上吃飯不用等我。」
下台階時,沈簌一側肩膀被傅灼非常自然地摟住。
姿勢並不算多親昵,沈簌明白,這單純是傅灼梟防止他不小心摔下去,畢竟現在的傅灼梟面無表情的,心情根本稱不上好,應該也沒有心思要跟自己親昵。
「你怎麼了?」沈簌忍不住問。
傅灼梟側頭看他一眼,沒說話。
沈簌被他一直扶到樓下,等上了車,傅灼梟才鬆開手,跟駕駛座的小王說了幾句,車引擎發動。
前往醫院的路上,車內悄然無聲。
吃的止疼藥是最常見的對乙醯氨基酚,藥效只有短短几小時。
沈簌隱隱覺得胃部又開始哀鳴了,面色肉眼可見地發白,擰開杯蓋又喝了幾口水,沒什麼作用,還是疼。
他伸手去扯傅灼梟衣袖,才發現傅灼梟沒有和以往一樣看向窗外,視線從始至終一直停落在他側顏上。
「還有止疼藥嘛?」聲音輕輕的,淺色的眼眸可憐巴巴地看著傅灼梟,臉色也不好,像是櫥窗里的精緻洋娃娃,整個人看起來破碎感十足。
傅灼梟道:「止疼藥不能多吃,有副作用。」而且沈簌也還沒吃東西,空腹吃藥的話對胃腸道刺激反而更大。
他胃本來就不好。
「就一片,好嘛?我疼......」
這話像一柄劍從心臟穿透過去,傅灼梟睫毛顫動,心都絞在了一起,又酸又脹,他將快要軟在位置上的人摟進了懷裡,安撫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對方的後背。
「再忍忍。」
沈簌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唔...」
「再忍忍就好了。」傅灼梟嗓子都嘶啞了。
小王在駕駛座上聽得目瞪口呆,但這一次他沒有再通過反光鏡看后座的情況,他辨別得清此刻最重要的事是趕緊到醫院。
抵達醫院時,傅灼梟幾乎是那人抱在懷裡送到的急診處。
儘管他戴著墨鏡跟口罩,跟他懷裡抱著的人一樣裹得嚴嚴實實,但又恰恰正因為如此才格外引人注意。
傅灼梟被認了出來,卻絲毫不在意,無視那些主動跟他搭話和要簽名的粉絲,小王火急火燎跟在後頭,連連賠笑地跟粉絲們說有急事,不方便不方便。
掛了號,問診後開了藥,護士推著治療車過來給沈簌扎完針,傅灼梟喊了沈簌名字。
「沈簌。」
沈簌不懼怕打針,安安靜靜地扎完,抬頭正凝視著頭頂的袋裝注射液,聞言收回視線去看傅灼梟,就見後者垂著眉眼低聲說:
「我是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就送你去醫院。」
「而不是......」
散場時那幾名練習生的話傅灼梟也聽見了。
齊煥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人的一生就是要經歷吃苦,何況是初出茅廬的訓練生。但明明他是最見不得沈簌吃苦的人,也自認是最捨不得他難受的人。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他自認喜歡沈簌,可他還是——
「不是啊,你能尊重我的意見我很高興。」注射液藥效沒那麼快,沈簌還有些虛弱,氣色卻看著好了不少。
他踢了兩下腿,看著自己的鞋尖道:「如果我先去的醫院,沒有和大家一起參與錄製,那麼我現在內心一定很亂,絕對會胡思亂想。」
「好比如錄製現在怎麼樣了?二公最終的得票結果到底是什麼?什麼時候可以補錄?我這樣會不會給節目組造很大麻煩?還要擔心這一段要是曝光出來,會不會被網友罵矯情。」
針對最後一句,傅灼梟冷冷掀起眼皮,像是在說:誰敢?
「所以呀,謝謝你能尊重我意見,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了。」
傅灼梟手指蜷了蜷:「不需要你報答。」
沈簌訝異道:「那怎麼行,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那麼……」一隻手伸過來,沈簌眼睜睜看著傅灼梟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臉頰一側被人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