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繼續。」
破鑼似的嗓子艱難吐出兩個字。
「繼續?」傅灼梟重複一遍,好笑地問,「你行嗎你。」
男人不能說不行!
瞧不起誰呢~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見持久性一發下來,車子沒髒,髒的完全是自己,沈簌心態少見地有些崩,「你是不是要回去了,你現在就要回去嗎?」
「那不然,還讓你留在我車裡過夜?」
傅灼梟伸手拿過一旁大衣外套,說話時瞧都沒瞧青年一眼,側顏看似冷峻又決絕,只有隱隱顫動的睫毛暴露了他此刻並不安定的心緒。
不行。
「我明早還有通告,你爽夠了就下車,以及記住自己說過的話,以後別再糾纏我。」
不管沈簌身上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能被影響。
沈簌小嘴嘟起:好一個提褲無情!
他心說算是看清主角攻真面目了,不過沒關係,你渣,但我臉皮厚啊,於是深沉開口道:「看在我們的關係都成負距離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許告訴別人哦。」
「其實剛才在包廂里你也看到了,我差點摔倒臉砸啤酒瓶上,是因為我有銳物恐懼症,從小就看不得尖銳的東西。我很害怕。」
「什麼負距離。」傅灼梟眉頭抽搐,「注意你說話的方式。」
沈簌哦了哦,又強調一遍:「我有銳物恐懼症。」
「所以?」傅灼梟對他突然講起自身病史只覺得莫名其妙,「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
他原本聲音冷漠地說著,呼吸倏地一滯,低頭往對方手背僵硬地看去。
沈簌也在看,看似淡定的表面下睫毛亂顫,感覺像是握住了一把火,掌心燙得出奇。
他連著五六秒沒說話,空氣也就死寂了五六秒。
接著男人沉怒的嗓音從耳側劈來,「你——!」
「好大一朵尖銳的金針菇啊!」
吶喊完這句,沈簌在下巴手動開花。
傅灼梟:「……」
一時間,車裡安靜地像在鬧鬼。
見人似乎喪失語言能力定格在了原處,沈簌眼睛飛快眨兩下,心想激將法多半管用。
「這才過了多久,半小時……哦不,十分鐘都沒有吧,傅影帝,你是不是不行?」說著戲精附體,「你這size,嘖,尖銳得傷害了我——啊不行我不能看!你賠我精神損失費!」
此時他還不知道,這波對於男人來講傷害性很大侮辱性極強的挑釁,換來的會是怎樣的恐怖效應。只能看到對方死死地盯著自己,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來,到最後居然是笑了。
沈簌:倒也不必笑得這麼恐怖……
「不賠也行,我可以申請個醫保。」沈簌拍打他的肩,硬著頭皮,「放心,我不會嘲笑你的。」
傅灼梟終於有了回應。
他輕聲打斷:「你可以申請叫救命。」
肩膀被反扣住,巨大陰影面鋪天蓋地壓下,沈簌還沒反應過來,突然過電似的一顫。
-
直到天亮,沈簌算是被徹底折磨廢了。
他跟個殘廢一樣倒在后座上,連後半夜是怎麼被傅灼梟從駕駛座掄到后座的也記不清了。
只知道在自己說完那句話後,傅灼梟跟他媽個瘋子一樣把他往死里整頓,中途他暈了好幾次,靈魂都快要出竅,又生生被搞醒,翻來覆面跟攤煎餅果子似的到處折騰。
直到現在,腦海里甚至還迴蕩著那一句惡魔低語——
「誰是金針菇?」
傅灼梟在旁眼神灼灼。
沈簌:「……」
「不知道,反正你肯定不是。」
沈簌毫不懷疑,如果他不否認,以傅灼梟昨晚那精力跟陣仗,絕對會拽住他腳踝拖入身下再來一次,身行力踐地證明他作為一個男人,很行、非常行!
而傅灼梟也不知道信沒信,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深不見底,幽幽目光就釘死在沈簌半邊臉頰上,似在思考如何殺人滅口不會留下痕跡跟證據。
沈簌被看得喉嚨「咕嚕」。
像是瞧出了他內心後怕,男人冷笑一聲:「是嗎,那昨天是誰念叨我不行?」
「誰念叨的,哪個不知好歹的傻逼念叨的?你明明賊厲害你勇的一批,大總攻大猛1就是你!」
沈簌激動得嗷嗷叫,對上男人的死亡凝視後又委屈吧唧:「我是傻逼。」
傅灼梟:「……」
身旁坐墊驀地一輕,沈簌扶著發酸的脖子轉頭,就看到只穿著單衣的人起身打開車門,用眼神警告他「老實待著」,然後被一副墨鏡遮擋,頭也不回地合上車門,倚著車身在冷風裡打電話。
他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氣,朝前排駕駛座眺望過去——
哈,雖然這招激將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好在管用不是?
既留下了傅灼梟,駕駛座也變得一塌糊塗了。
小命保住了,沈簌一高興就完全忘了自身情況,笑得像只小豬一樣亂哼哼。
然後痛到扶腰。
-
助理小王在接到傅灼梟的電話前,經紀人喬姐正準備報警立失蹤案:「喬姐別……您看,傅哥這不就撥回來了嗎!」
一把搶過手機,喬姐氣勢洶洶瞪向他,接通的瞬間又立馬笑起來,小王早已習慣她的變臉。
她柔和道:「灼梟你怎麼回事,從昨晚起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你知道現在已經中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