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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宵冷笑。
同時心裡蔓延開一種苦澀。
哪裡是什麼天賦異稟,不過是吸收了師尊一身的修為罷了。
齊宵這麼說著的時候特意看了看一臉懵懂的明代。
傅柏琛屈起指尖敲了敲桌子,伸手一抬,明代就暈倒在了他懷裡。
然後傅柏琛將明代抱到床上,為他蓋好被子。
「你想說什麼?」
封御饒也臉色凝重。
「師尊的眼睛當初是我挖的,但是我已經後悔了。」
聽了這話,封御饒第一個就不幹了,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齊宵瞪了封御饒一眼,想到剛才被齊宵壓著打,封御饒氣焰散了一半。
「繼續。」
傅柏琛又敲了一下桌子。
「師尊的眼睛還在,被我放在一個魔人身體裡養著了,只要把那雙眼睛挖出來還給師尊,師尊便可以恢復。」
這件事情不止齊宵一直念念不忘,傅柏琛更是做夢都想看到師尊那雙冷酷琉璃一般淡漠不食人間煙火,仿佛蒙上一層晨霧的眼睛。
他想看那雙眼睛被他欺負到流淚很久了。
「那個魔人在哪裡?」
「我在人間界的一處宅子裡。」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吧。」
封御饒第一個站了起來。
傅柏琛敲了敲桌子。
「明天吧,師尊身體不太好,我們需要做一番準備。」
齊宵,「好。」
封御饒表示沒意見。
他一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能用武力解決的事兒絕對不過腦子。
第二天一大早,準備妥當的師徒四人便出發了。
師徒四人御劍飛行,考慮到明代的身體虛弱受不了風吹雨打,於是齊宵便撐起一個透明的結界,將明代罩在了裡面。
傍晚時分,他們到達了齊宵曾經關押明代的那處宅子。
齊府。
還是當年的模樣,似乎一切未變。
踏進這裡的時候,齊宵是四人當中神色最為複雜的一個。
一路上十分安靜的明代到了齊府面前,卻怎麼也不願意挪動腳步。
就好像前方有什麼洪水猛獸等著將他吞噬殆盡一般。
齊宵心下微澀,主動握住了明代冰涼的手。
他喉頭哽咽,幾度落淚。
「師尊別怕,有我在,不會讓師尊出事的。」
明代後退了一步,抽出了被齊宵握住的手,薄唇緊抿,臉色蒼白,仿佛前面的齊府就是一隻張著嘴的巨獸。
「師尊?」
明代的反應讓齊宵心口劇痛,心下微顫。
直到一隻溫熱的大手抵住明代的後背,溫暖的靈力輸送進明代體內,明代才勉強維持住了鎮定。
傅柏琛看了齊宵一眼。
雖然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能讓失憶之後的師尊懼怕成這樣,可想而知,當年的齊宵有多喪心病狂。
他鐵骨錚錚,喜怒不形於色的師尊竟然也有畏懼的時候。
傅柏琛不悅的抿了抿唇角。
「師尊,別怕,啊琛就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啊琛永遠都不會傷害師尊,永遠都擋在師尊前面,好不好?」
明代渾身僵硬,嘴唇顫抖。
他僵硬的開口。
「啊?琛?」
「是我。」
「啊琛,我們回去吧,我不要進去裡面,總覺得裡面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我們離開好不好?」
明代抬起蒙著紗布的精緻小臉,雙手拉住了傅柏琛的衣袖,語氣里罕見的帶上了脆弱、倉惶、祈求,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莫名情緒。
傅柏琛只覺得心裡一緊,直接將明代緊緊的擁入懷裡,恨不能將脆弱的師尊帶離這裡,找個地方隱居,從此再也不再出現。
只可惜最後替明代找回眼睛的情緒還是占了上風。
「師尊要是怕的話,啊琛抱你好了。」
明代,「???」
他就是做做樣子而已啊。
然後明代就被傅柏琛以不容抗拒的架勢打橫抱在了懷裡。
「師尊要是怕的話,就睡一會兒吧。」
明代,「...」
齊宵咬牙切齒,憤怒的不成樣子,可又無可奈何,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所以師尊怕他,畏懼他,牴觸他。
齊宵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如果明代眼睛看得見的話,就會發現整個齊府已經煥然一新,但裡面的格局與從前並無二致。
齊府里的桃花灼灼盛開,仿若人間仙境。
齊宵直接把明代帶進他曾經居住的那處獨立小院。
上次明代在這裡與被封印的魔族大戰,小院被毀了個差不多,如今看來這個小院再次恢復了當年的精緻。
只不過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韶華婉轉,流年不在。
傅柏琛將明代放在了大床上。
齊宵,「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吧,師尊今天情緒不穩定,待會兒我為他熬點凝神的湯藥來。」
「好。」
趁著明代睡著,傅柏琛大體瀏覽了一番整個齊府的格局。
封御饒則不客氣的多,他徑直將整個齊府轉了一圈。
最後來到一間冰室。
這間屋子裡設了陣法,一般人根本進不來,但對現在的封御饒來說,還攔不住他,一進入到屋子裡面,他就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一股寒意直竄脖頸,順著衣領往裡面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