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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越連忙為父親拍著後背。
「父親,您別再說了,身為人子,照顧你是我的責任,而且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若是沒了您,我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沉清越父親重重嘆了一口氣。
「為父只是心疼你,不想成為你的拖累,清越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看上哪家的姑娘?為父幫你提親去,這是為父死前最後的一樁心愿了。」
說著說著沉清越的爹目光便逐漸暗淡下去。
他年輕的時候家裡多少還有些積蓄,可隨著他的病情惡化,年紀還小的沉清越不得不變賣了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如此他的病也還是沒有治好,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如今他們家家徒四壁,哪裡還有姑娘願意嫁進來啊,這簡直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有生之年,他希望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兒子成家立業,最好是能抱上孫子,可他也知道,這終歸是他的一種奢望,他的身體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明代無意偷聽屋中人談話,他只想能夠儘早化成人形,好勾搭沉清越,免得被女主捷足先登,到時候沉清越喜歡上他就有難度了。
明代修煉了一半看見沉清越從自家父親屋子裡走了出來,徑直去了書房。
應是他照顧自己的父親睡下了。
然後明代看見沉清越拿著一卷書坐在了院門外,正對著自己的方向,看的出神。
明代搖了搖自己的葉片,發現頭頂一輪明晃晃的月亮。
明代嘆氣,這沉清越該不會是為了省這點燭火錢,所以才在院子裡借著月光看書的吧?
這樣勤勉努力的人不考上狀元才有鬼呢。
沉清越在外面看了多久的書,明代就陪了他多久,盯了他多久。
本來沉清越忙活了一天,身上又受了傷,已經很疲倦了,可他硬生生的撐住了自己的眼皮,潛心看書。
明代於心不忍,便將自己散發的香味調的更加濃郁了一些,只不過這一次他身上的香味帶上了一股清涼的提神味道。
有了這股味道的加持,沉清越感覺自己腦子清醒了不少,看書也沒那麼睏倦吃力了。
明代算著時間,覺得不能讓這人這麼一直看下去,待他覺得時候差不多了的時候,便散發出了一種讓人睏倦的香味,沒多久沉清越便抱著自己的那捲書靠著門打起了瞌睡,以至於最後乾脆倚靠著門板睡著了。
這個時候,明代這朵月光下舒展著葉片的小蘭花搖身一變變化出了一道虛影。
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小少年,由於他受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勉強幻化出一道虛影,且這道虛影還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他便利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將沉清越抱回了自己的臥房,他將人小心的放在床上,還體貼的替他脫了靴子。
接著明代將沉清越的褲腿卷了起來,他小腿上有一道猙獰的被劃出來的傷痕,雖然及時的上了藥,但到底還是紅腫淤青的,明代嘆了一口氣,認命的打了一道靈力到沉清越小腿上。
靈力不多,不足以讓他的傷口頃刻間癒合,但足以止痛消腫,能好的快上一些。
昨晚這一切,明代將沉清越的小腿重新包紮了一番,為他蓋上了被子。
夢裡的沉清越一直飽受傷口的疼痛,這時卻微微斂下了眉,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明代定定看了沉清越半晌在他維持不住虛幻人形的時候,離開了屋子,回歸了本體。
他足足不間斷的吸收了一個晚上的月之精華,才將今晚虧損的精氣給補了回來,即使如此,明代還是有些無精打采。
果然以他現在這低微的靈力不能夠施展太多的動作。
沉清越第二天早晨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仿佛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而他也好幾年沒有睡過這樣一個安穩覺了。
從前父親的病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座大山,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晚上還得惦記著起來為父親蓋好被子,看看他有沒有咳嗽。
可是昨晚...
他竟睡得格外深沉。
也是怪哉。
甚至連個夢都沒有,也沒有中途醒轉。
只是真的沒有做夢嗎?
那他是怎麼回到自己臥室的?
為什麼朦朧中他感覺有個渾身散發著獨特香味的男人將他抱了回來,還輕柔的...
不知道想起什麼,沉清越從床上蹦起,他掀開自己的褲管。
眸子裡划過一抹茫然。
他的傷口似乎好了許多,沒有昨日那麼猙獰了,也沒有昨日那麼痛徹心扉了,還有就是...
這麼漂亮的包紮手法肯定不是出於他自己。
那麼會是誰呢?
父親?
不會的,父親常年纏綿於病榻,甚至很少下床走路,更不會在晚上來到他的房間。
重要的是父親壓根就不知道他受傷。
這些年他早就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受傷了更不會告訴父親,怕父親擔心,再說一些令他傷心的話。
沉清越搖了搖頭,他想不通。
但他也不敢耽擱,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也沒有時間多做其他猜想。
他匆匆起床做飯,熬藥,照顧父親,完了還要上山去採藥,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若是採摘草藥順利的話,他回來的早上一些,就會畫上一些畫拿出去賣,用來添置日常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