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難以抉擇的處置問題
「咪呤.」
清脆悅耳的哀憐呻吟淡淡的迴蕩在月夜裡，清晰可聞。
可聽著這樣的聲音，看著眼前的光景，蘇明卻是久久都無法回神，臉上滿是錯愕及茫然。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蘇明指著冰台上的唯美身影，有些錯亂的對著許芊芊詢問著。
許芊芊沒有覺得蘇明失態。
畢竟，剛開始見到這一幕的時候，許芊芊的表現並沒有比蘇明好太多。
許芊芊便跟蘇明說了一句。
「你沒有覺得這孩子很眼熟嗎？」
許芊芊不由得用了些比較親昵的詞彙，將躺在冰台上的美人魚稱之為「孩子」。
沒辦法。
躺在冰台上的美人魚雖然很是美麗，但外表還很稚嫩，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只是，這個小女孩著實有些過於美麗了，皮膚白得如珍珠般滑嫩細膩，面容亦是精緻得不像話，完全不能用「美人胚子」來形容她，而是應該視為「美」之本身了。
至少，蘇明是想著，這么小就已經漂亮成這樣，要是被這孩子成長起來，那得多禍國殃民啊？
這樣的一個小女孩，若是一個人類的話，十成十會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公主殿下，要麼被寵上天，要麼讓人滋生出不該有的邪念。
可以肯定的是，她若是人類，那一定會成為所有漩渦的中心，受到無數追捧，也受到無數覬覦。
可惜，她分明不是人類。
人類不可能有魚尾，也不可能像這孩子一樣，擁有這麼夢幻，夢幻到完全不真實，僅存在於幻想中的美貌。
這孩子的美就已經超脫了生命該有的範疇，不似人間所有。
哪怕尋遍全世界最精緻美麗的藝術品，怕是都沒辦法和這孩子相提並論。
蘇明也算是見過不少大美女的人，不管是許芊芊、安子衿還是雲琅月，甚至是江婉瑜及姚貝貝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滿分一百分，她們最低都能打上九十分。
尤其是許芊芊、安子衿、雲琅月三人，打個九十九分都是不為過的。
至於滿分，在蘇明這裡，根本就不存在。
因為那代表著完美，代表著無暇，在蘇明看來，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女人。
但，就是這樣的蘇明，在見到這個孩子的瞬間裡，都不禁為之震撼了。
以至於，蘇明覺得，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所謂的完美，真的有所謂的無暇的話，那大概就是指這孩子了。
然而，這依舊無法迴避開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孩子不是人類。
她，毫無疑問是幻魔。
並且，按照許芊芊的說法，這幻魔，自己還好像遇到過的樣子。
蘇明開始絞盡腦汁的回想。
結果，沒費什麼功夫，蘇明就想起了許多的事情。
比如，繚繞在這美人魚身周的淡淡水霧。
比如，那美人魚魚尾上頗為眼熟的鱗片。
再比如，那哀憐不已，卻又悅耳動聽的叫聲。
這些，都是蘇明所知道的東西。
猶記得，在倉庫街與地下僱傭兵集團激戰的那一夜，自己就隱隱約約聽到了「咪呤」這個叫聲。
易俊川瀕死前瘋狂反撲之時，救了當時的蘇明及許芊芊的存在，身上就繚繞著重重水霧。
而光滑如鏡的美麗鱗片，蘇明更是親手找到過，親自持有過，後來還交給了許芊芊，讓她找人鑑定。
這一個個的特徵，結合在一起，最終指向的對象只有一個。
「這孩子就是基地市高層及地下僱傭兵集團一直在追捕的那隻幻魔幼崽？」
蘇明終於是認出了眼前這美人魚的身份。
「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吧？」許芊芊點了點頭，道：「那就證明我沒有認錯了。」
在倉庫街的那一夜，許芊芊同樣見過被水霧繚繞著，釋放了一根冰槍，救了她和蘇明的幻魔幼崽。
所以，在費了一番功夫以後，許芊芊認出了這條美人魚的身份，知曉了她的來歷。
問題在於
「她怎麼會在這裡啊？」蘇明疑惑的道：「照理來說，她不是應該逃回靈魔獄了嗎？」
身為有著極大的概率能夠進化為噩夢種的危險種後裔，攜帶上級幻魔血脈的幻魔幼崽，這美人魚少女可是一直遭到居心裹測的職業者的追殺，一直都在奔波勞碌的。
這次靈魔獄的入口恰好出現在華明區里，出現在其所在的隴曜市，這幼崽為了自保，之前就已經有了逃回靈魔獄的跡象。
蘇明一直認為，倉庫街的那一夜過後，逃出生天的這隻幼崽應該已經逃回了靈魔獄，不再在現世里了才對。
誰曾想，在靈魔獄入口被封，戰爭即將結束的現在，這隻幼崽竟是出現在了這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蘇明皺起眉頭。
許芊芊則已經想過了這個問題，並得出了答案。
「我想，她不是沒有逃回靈魔獄，而是想逃卻失敗了吧？」
許芊芊這麼說了。
「想逃卻失敗了？」
蘇明微微一怔，緊接著反應了過來。
仔細一看就知道了，這隻幻魔幼崽的狀態明顯不正常，似乎受了頗為嚴重的傷。
那血跡斑斑的模樣，不僅沒有破壞她的美麗，反而為其增添了幾分淒涼的柔弱感及楚楚可憐的氛圍。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很明顯，在逃回靈魔獄之前，這孩子遇到了強敵。」許芊芊直勾勾的盯著冰台上的美人魚，冷靜的分析道：「我大略檢查了一下，發現她身上的傷不像是幻魔造成的，而是鍊金武器造成的傷。」
也就是說，這隻幻魔幼崽在逃回靈魔獄之前，遇到了一個使用鍊金武器的敵人。
而能夠使用鍊金武器的敵人，除了人類的職業者以外，又能是誰呢？
「是基地市高層的人？還是地下僱傭兵組織『罪惡』的人？」
蘇明眉頭越皺越深。
「不一定是這兩者。」許芊芊倒是搖了搖頭，道：「也有可能是毫不相干的職業者造成的。」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華明區已淪為了人類及幻魔的戰場，最前線上甚至聚集了大量的上級職業者，持有鍊金武器的強者亦很多。
他們或許沒有認出這美人魚的來歷及身份，只是因為遇到了幻魔，所以選擇對其痛下殺手。
換作蘇明，在不了解一切的狀況下，突然在野外遭遇到幻魔，大概率也會選擇痛下殺手。
在這樣的情況下，對這隻幻魔幼崽下手的人，確實不一定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倒不如說，那些人在知曉幼崽的來歷的狀況下，反而不會想對她痛下殺手，以免損到這幼崽體內的血脈，影響提取。
這幼崽既然受了這麼重的傷，是不知情的人下手的可能性反而比較大。
「當然，是誰下手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該怎麼處置這孩子。」
許芊芊轉向了蘇明，眼中有著詢問的意思。
「你把這問題拋給我？」
蘇明頓時麻了。
許芊芊的意圖，蘇明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許芊芊是感到為難了。
照理來說，對方是幻魔，是將人類當做血食的怪物，身為人類中的職業者，這時候最應該採取的恰當做法，就是將這隻幻魔給消滅。
再不濟，都要將對方給抓起來，提取其血脈，用來締造一個擁有高級血脈的獵人，甚至是用來締造一個能夠傳承下去的家族。
特別是這隻幼崽還有極大的概率進化為噩夢種，連許芊芊之前都對其血脈動過些心思。
由此可見，這幼崽的處置方式，究竟該怎麼選擇。
問題是，不管是蘇明還是許芊芊，這會怕是都下不了手了。
原因很簡單。
不僅是因為這幼崽長得太過於惹人憐愛，讓人不忍心下毒手，更是因為，倉庫街的那一夜，這幼崽救了他們二人。
要不是這美人魚少女出手，給了易俊川最後一擊，蘇明或許能活下來，但捨身救了蘇明的許芊芊卻不一定能活。
如此一來，哪怕是平日裡人狠話不多的許芊芊，這會都很難對這隻幻魔幼崽下手了。
蘇明便更不用說，本就不是個恩將仇報的人，再見到這幼崽的真面目，要是還能下得了手，那怕是沒有人心。
於是，蘇明犯難了。
要不當做沒看見？
蘇明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可許芊芊好像看穿了蘇明的想法似的，冷不伶仃的說了一句。
「這孩子已經沒辦法回靈魔獄了，要是當做沒看見，等到被隴曜市的職業者給發現，那八成會像我們之前想的那樣，引起一場巨大的混亂及風波。」
許芊芊顯然已經考慮過同樣的事情。
「那我們救她？」
蘇明猶豫著開口。
「你確定？」許芊芊望向他，道：「她終究是幻魔，要是救了她以後反而暴起傷人怎麼辦？」
聞言，蘇明撓起了頭。
確實，這孩子究竟是敵是友，現在還不確定呢。
哪怕在倉庫街的那一夜，這隻幼崽救過自己及許芊芊，可誰敢肯定，她這是專門來相救的呢？
也許，她只是看易俊川這個追殺她的仇人快嗝屁了，忍不住跑出來，親手給了他一個了結，那亦說不定。
這樣考慮，或許比對方是專門來救蘇明及許芊芊這樣的說法更靠譜。
就像許芊芊說的一樣，幻魔終究是幻魔，以血為食，讓人很難相信它們會出手拯救兩個人類。
想到這裡，蘇明有了抉擇。
「我可以先用【拘魔】術式將她控制起來。」
這是目前最妥當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