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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遙立刻表示,夠的,你給我的錢我都還沒有花完呢。
「那為什麼非得出去打工不可?」
電話那頭又不吭聲了。
林三緩和了一下語氣,他告訴王遙說你現在有爸爸了,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如果遇見了什麼困難一定要跟我說,你解決不了的事情,說不定在爸爸這就是能夠輕易解決的事情,千萬別硬扛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就好。
果然此話一落,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立刻變得急促了起來。
最終,王遙選擇了坦白。
原來他這麼急著想要掙錢,其實是為了那個叫秦執的同學。
「秦執的奶奶眼睛生病了,大夫說,如果能做手術的話,眼睛或許能保住幾分視力。但手術費太貴了……」貴到無論秦執偷偷打多少分工都湊不齊的地步。
「秦奶奶以前對我很好的,我想要幫幫她。」王遙聽起來已經是快要哭出來的程度了。
世人慌慌張張,唯圖碎銀幾兩。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惆悵——
林三嘆了一口氣:「嚓,早說啊。你這麼神神秘秘的,我還以是和哪個小姑娘偷嘗禁果,把人肚子搞大了呢!」電話另一頭,本來很難過的王遙一聽這話頓時什麼傷感都沒有了,他漲紅了面頰,簡直不知道該對自己的流氓父親說些什麼了。
「咳咳,總之沒搞出人命就好。」林三表示,這件事情就交給他來辦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就讓王遙帶著自己去了趟秦執家,到了地方一看,怎麼說呢,完全是意料之內的窮酸和破敗。
「秦執是他奶奶收養的孩子。」王遙告訴父親,秦奶奶從前靠著做零活,撿廢品之類的養活孫子,一大一小就這麼相依為命的活下來的。
林三聽到這裡,心中就知道,自家這個好大兒為什麼這麼在乎這位秦同學了,除了兩人之間的友誼外,想必也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心裡吧。
王遙很自然的將林三帶進了一間小屋裡,然後他就看見了盤腿坐在炕上,正摩挲著編制竹筐的老太太。老人家身型消瘦,有些駝背,滿頭的髮絲均見雪白,一雙乾瘦的手背上布滿了蚯蚓樣的青筋,以及一張一看就飽經生活磋磨的蒼老面頰。
「奶奶,我來了。」
「遙遙?」聽見聲音的老人家一下子抬起頭來,她的雙眼呈一種死灰色,林三看見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白內障?
「咳咳。」林三裝作做樣的咳了兩聲,而後走過去,親切叫道:「大娘,您好啊。」
似乎是沒有想到王遙還帶著了個陌生人進來,老太太愣了一下後,小心問道:「你是?」
林三不說話了,隻眼巴巴的看著王遙。
「咳咳。」後者被看得實在沒有辦法了,最後低著頭,用著極小的聲音說:「奶奶,這是我爸爸」。
老太太聞言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對著林三的方向連連招手道:「是遙遙爸爸來了啊,哈哈,我這段時間可沒少從遙遙口中聽到關於你的事情。」
林三想:該不會在暗地裡說我壞話吧。
把雙手拎著的雞蛋,牛奶,水果,還有點心什麼的隨手放在一旁,林三一屁股就坐在了老太太身邊,緊跟著就拿出了跟村口大媽閒聊扯皮的熱情勁頭,迅速與老太太嘮起磕來。
能夠感覺的出來,雖然生活給了老人家很多折磨,但卻無法磨滅她樂觀豁達的天性,縱然雙目的視力基本已經喪失,但老太太的精神狀態卻十分平和,看不見任何的自怨自艾。
「遙遙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以前沒少遭罪,如今你回來了,他就有人護著了。」
林三:「都是我不好,回來晚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娃娃最怕的就是爹娘不要自個,只要知道爹娘是在意自個,願意要自個的,那心裡就是再苦也能攥出一絲甜來。」
沒有埋怨,沒有指責,老人家的臉上盡都是理解的笑意。
在外面打了一天工,黃昏的時候,秦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了,他得走的快一些,奶奶的眼睛不方便,沒有自己的話,連飯菜都吃不上熱乎的。然而就當秦執匆匆邁進家門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阿遙?」秦執看見王遙,年輕的臉上出現了抹溫柔的笑容,他說:「你怎麼……」
「呦,回來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硬生生的從逼仄的小廚房裡鑽了出來。
並且還是那種腰上繫著圍裙,雙手端著盤子的姿勢。
「去,洗洗手,準備開飯了。」
秦執懵逼了。
他茫然的看看王遙,似乎在無聲詢問著,你爸爸怎麼會在我家?
王遙見狀也不知想到了何處,小臉猛地一紅,輕輕嘟囔道:是他自己非要過來的。
一碟紅燒魚,一碟黃瓜拍豬頭肉,一碟酸豆角炒肉絲、一碟涼拌菜心、一碟醬油燜五花肉、一碟油炸花生米。
主食是鐵鍋蒸的大米飯。
「我的手藝,別客氣,都嘗嘗。」
秦執:「……」依舊掉線狀態中。
吃完了一頓堪稱的晚飯,王遙主動的跑去收拾碗筷,林三則是把秦同學單獨叫到一旁去,說起了他奶奶的病情。
「這個錢我先替你出了……別急著拒絕!」看著少年猛然漲紅起來的臉色,林三表示:錢,我是暫時借給你的,等你以後參加工作有了收入後,要連本帶利的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