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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雲眠和家裡人說想要進城一趟。
她想過了,村里雖然也有人家有生病的,可是出不起銀子啊!
所以想要賺錢,必須從城裡的有錢人那裡下手。
張氏道:「進城做什麼?還得我陪你,我可捨不得耽誤這一天的工。」
她繡荷包,每天能得五文錢,一天的油鹽就出來了,她不願意耽誤工夫。
「……對了,你現在嫁人了,橫豎陸辭也沒事,讓他陪你去!」
柳雲眠剛想拒絕,就聽陸辭道:「好的,娘,我陪著眠眠去。」
高氏還惦記著柳雲眠的二兩銀子,叮囑她進城一定不能亂花錢,家裡什麼都不缺,什麼都別買。
她附在柳雲眠耳邊道:「你要實在饞肉,就自己買個肉包子解解饞。」
柳雲眠:「這你都看出來了?」
高氏笑罵道:「看你天天盯著那下蛋的雞,眼睛都冒綠光。」
柳雲眠都不好意思了。
但是她發誓,這真的是她有生之年,「齋戒」最久的日子。
是誰說古代人不吃豬下水,可以隨意送豬筒骨?
來了之後才發現,都是騙人的!
這裡的窮人,恨不得拿塊布去沾沾屠戶桌子上的油星,什麼能吃的也不會放過!
所以她想撿這種漏,絕無可能。
餓了,肉肉!
「你成親的時候沖喜衝掉了我一隻下蛋的母雞,現在就剩下三隻,你可別再打主意了。咱們家的零花錢,都指著雞屁股里摳呢!」
柳雲眠:「……」
高氏又找出一塊褪色的大紅面紗給她,有些悵然地道:「這是我成親的時候,自己攢了很久的錢買的。你戴著吧!」
柳雲眠右側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疤,給她遮一遮。
「不用。」柳雲眠拒絕了她的好意,「別人問起,我就說砍柴時候誤傷了自己,沒事。」
肉都吃不上了,天都要塌了,管他好看不好看呢!
就這樣,柳雲眠帶著陸辭,一起坐上了進城的牛車。
六個銅板的車費,她十分肉疼。
她和陸辭坐在車上,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畢竟一個是被毀了臉攆回家的丫鬟,一個是買來沖喜,抱著母雞拜堂的相公,每個人身上都是十足的話題點。
柳雲眠也不在乎。
只要我臉皮足夠厚,這個世界上,誰也嘲笑不到我。
至於那些年輕的小婦人,偷偷摸摸看陸辭,她也大方地轉頭假裝沒看到。
天下姐妹是一家,我的男人給你看!
陸辭低垂著頭,很是害羞的模樣,路上一句話都沒說,只沉默地伸手護在柳雲眠身後。
進城之後,柳雲眠看著熟悉的街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是前身的感嘆,不是她的。
她先帶著陸辭去了書肆,打聽抄書的事情。
可是人家要求,本人在書肆抄寫,就像上班那樣,免得把人家筆墨紙硯卷跑了。
畢竟文房四寶還是挺貴的。
要收押金的話,這些抄書的窮人也出不起,只能如此。
陸辭頓時感受到柳雲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著轉兒,不懷好意。
這個女人,不會要把自己留下抄書吧!
柳雲眠柔柔開口,像哄騙小紅帽的狼外婆:「相公——」
第8章 另類跳大神
「娘子,我很想留下賺錢給你花。」陸辭低聲道,眼神戀戀不捨,「可是不管吃住,得找地方住,還得買飯吃,不划算。」
他這賢惠卑微的上門女婿的作態,拿捏得真是越發得心應手了。
但是柳雲眠只要想起那晚他擰斷雞脖子的狠絕,就不會掉以輕心。
她想想,確實也是如此,說不定還得倒貼,畢竟城裡物價貴,便只能作罷。
生財路斷了一條,讓她悲傷一會兒。
從書肆出來,柳雲眠聞著香氣四溢的包子,到底沒捨得掏錢買。
她本來想買的,但是高氏特意叮囑她吃獨食,她想起柳家的老弱病殘,反而不想買了。
她也怕,一個包子兜不住,她控制不住,急頭白臉地吃一頓。
飢腸轆轆的柳雲眠,又去了藥房。
這次,她蹲在藥房門口,不挪地了。
她來釣魚了,她有耐性。
這德仁堂,是城裡賣藥最貴的老字號。
在這裡,能釣到有錢的患者。
陸辭:「……」
我不認識這個女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
等到中午的時候,一個穿著綢緞衣裳的胖子急匆匆地往醫館裡跑,來請大夫。
可是裡面很快傳出來一陣爭執聲。
柳雲眠給陸辭一個眼色,嘴角翹起,一看就很得意。
陸辭假裝沒看到。
柳雲眠:「@#¥%……」
男人果然只會影響她賺錢的速度。
她剛才已經豎起耳朵聽明白了,這胖子是綢緞莊的王老闆,之前只生了三個女兒,四十歲上終於得了個兒子,看得像眼珠子一樣。
結果這孩子才兩個月,經常沒來由地哭鬧不止,可把老來得子的他急壞了。
可是大夫已經去看過好幾次,認為沒什麼問題,小孩哭鬧不正常嗎?
這不,王老闆又來了,被大夫拒絕出診了。
王老闆急得團團轉,滿頭大汗:「安老啊,您看,我這不是親自來請您了嗎?您就去給孩子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