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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奴呢?」他問。
「睡著了。」柳雲眠道,「翠微抱下去了;你吃過飯了嗎?」
「沒有。」
飯沒吃,氣倒是吃了一肚子。
柳雲眠去廚房把溫在鍋里的飯菜拿出來,又重新給他煮了凍在外面的餃子。
陸辭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大碗,又把桌上的菜一掃而空。
「那邊好了嗎?」柳雲眠問。
「沒有,又是怎麼問都不說。」陸辭已經被折磨得沒有脾氣了。
這要是他的孩子,真的早就打八遍了。
可是那是他姐姐。
長姐如母。
蕭姮說那是她過去寫的,現在不會做傻事,讓他走。
離郡王又驚又怒又擔心,非要留著他一起問蕭姮。
結果鬧來鬧去,鬧到現在。
陸辭生了一肚子氣回來了。
柳雲眠只能勸他不要著急,總能弄清楚,實則自己也知道,這些話多麼蒼白。
她其實特別想抓住蕭姮的肩膀用力搖啊搖,把她腦子裡的水都搖晃出來。
——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和自己親弟弟商量啊!
天天翻來覆去這麼點破事,真的好煩人。
算了,她都不想再聽了。
柳雲眠開口道:「吃完早點去歇著吧。我也早點休息,明天衛夫人還要來。」
「嗯。」
陸辭幫忙收拾碗筷,燒熱水……
柳雲眠讓他去休息,他也不肯。
然後柳雲眠忽然發現,這人怎麼還賴在她屋裡,不走了?
「哦對,我忘了給你找房間。」柳雲眠道,「要不你去隔壁睡?」
陸辭面無表情地道:「炕涼。」
「那……你去跟我二哥睡?」
「這麼晚了,不好打擾二哥;而且你我本來就是夫妻,哪有把我往外攆的道理?」
陸辭脫了外裳,直接上了炕,開始動手整理被褥。
輕車熟路,一點兒沒把自己當外人。
開玩笑,他今天心情如此不好,想要人親親抱抱求安慰呢!
他去哪裡?他哪裡都不去。
柳雲眠:「……」
時隔幾個月,兩人再次同床共枕。
柳雲眠竟然有種熟悉以及……踏實的感覺。
陸辭自前天晚上到現在,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隨時都狀況百出,現在才能平心靜氣地問她自己離開後發生的事情。
「……也沒發生什麼事情?」
陸辭不動聲色地套話。
比如有沒有人去獻殷勤,她有沒有懷疑過自己會始亂終棄云云……
柳雲眠困得眼皮子打架,基本想什麼說什麼,在陸辭那裡回答就有些不合格。
不過她也沒在意,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她太累太困了。
胖丫是對的。
陸辭家,都是事兒!
陸辭貪戀地看著她香甜的睡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然而手伸到半空卻又停住。
他不敢。
包子在地上溫暖的窩裡打了個滾,哼哼一聲。
陸辭覺得這貨絕對是在嘲笑自己。
他心一橫,摸了上去。
觸感細膩柔滑,像剝了殼的雞蛋,又暖又軟……
陸辭並沒有生出褻瀆之心,只從這有限的接觸之中,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那是一種心被填滿的甜蜜充實。
有她在身邊,好像不管要面對什麼,都沒有那麼讓人難過了。
「眠眠?」他輕聲喚道。
柳雲眠睡得極沉,沒有反應。
陸辭悄悄把她的被子掀開一角……
還是沒反應。
他膽子越發大了,慢慢把她被子整個掀到一邊,然後把自己被子蓋在她身上。
——明天醒來,讓她看看,她對自己情不自禁,可不是他占她便宜。
陸辭想著自己「奸計得逞」,柳雲眠又羞又惱的樣子,嘴角不由高高勾起。
就算前路已經黑暗泥濘,有她在身旁,就又讓人生出無盡的勇氣。
柳雲眠這一覺睡得極其香甜。
她覺得像抱著火爐一樣溫暖。
如果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沒有發現自己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纏在陸辭身上,就更好了。
柳雲眠很有自知之明,甚至沒有大吵大鬧,罵陸辭占自己便宜,就先反省,是不是自己鑽錯了被窩。
看著石青色的被子,她知道,是了,是她睡著之後,天下美男她都敢上了!
心虛,瑟瑟發抖了。
好在檢查了一下,她沒流口水……
柳雲眠輕輕、輕輕地把左手從陸辭身上收了回來。
雖然觸感很好,但是……
嗯?陸辭這廝,什麼時候開始不穿中衣睡覺了?
褲子還穿著呢!
柳雲眠又做賊一般收回左腿。
忽然,陸辭動了一下。
柳雲眠立刻死死閉上眼睛,裝死。
過了一會兒,沒聽見陸辭的動靜,她悄悄地把眼睛露出來一條小縫兒。
然而就撞到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裡。
陸辭說:「眠眠也醒了。」
柳雲眠:不,我沒醒,我死了。
她若無其事地把從陸辭被子轉移到自己被子裡,然後被冰得齜牙咧嘴。
「怎麼了?」陸辭明知故問。
「我牙疼。」柳雲眠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