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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兒,你帶路。」牧詩婉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眉宇間浮現出幾絲睏倦之色,示意蘇安泠帶自己去房間睡覺。

    演員拍夜戲向來是很難受的事情,大半夜的別人都陷入了睡眠,就算是在片場都能夠睡得呼呼作響,可他們這些還有拍攝任務的卻必須打起精神不能放鬆,每分每秒都得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來演戲,努力讓自己的戲少NG幾次。

    昨晚牧詩婉的戲份特別多,加上好些個群眾演員經常出岔子,導致她整整一個晚上都在拍攝,剛剛能夠將車子開到這兒沒有出車禍,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因為蘇安泠下午就要去參加《唱響天音》,今天還是特地朝秦耿請了假的,特地將上午的時間給騰了出來,然後送方雅去她的養父母家。畢竟時間有些緊,牧詩婉也沒有睡多久,只是勉強讓自己恢復了點經歷便爬了起來,吃了蘇安泠給她留下的一份早餐就直接出發。

    從蘇家到方雅養父母家的路程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中途牧詩婉迷迷糊糊地闖了幾個紅燈後,蘇安泠實在是看不下去,便將牧詩婉趕到後面去睡覺自己來開車,在沒有超速的情況下,順利在四十分鐘之內趕到了目的地。

    而在車上眯了一會兒起來的牧詩婉,看著手腕上的手錶,眉頭微微地抽了抽,看了蘇安泠半響也沒有說話。

    方雅的養父母一個姓劉,一個姓游,住在普通的小區,靠近他們教學的中學,以便平時的上課。蘇安泠剛剛將車停好後,就跟牧詩婉根據藍雨給的門牌號去找劉老師夫婦的住所,可向來活潑的方雅跟在她們身邊,卻沉默寡言,整張臉繃得緊緊地,神色間夾雜著緊張,但更多的卻是猶豫不決。

    早已看出方雅異樣的蘇安泠和牧詩婉,直到來到劉家門口,才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地看向方雅。

    「有什麼想說的嗎?」蘇安泠蹲下身子,將方雅額頭上的碎發拂開,耐心的問道。

    「我……」方雅猶豫著,她眼神有些閃爍,不太敢去看蘇安泠,但面對對方那耐心詢問的眼神,卻又只能硬著頭皮道,「我,可不可以不要跟你們分開?」

    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憋了很久的方雅眼眶立即就濕潤了,大大的黑亮眼睛裡流淌著淚花。在她僅有的記憶里,除了她的哥哥之外,就只有蘇蘇姐姐和詩詩姐姐,還有初離哥哥對她最好了,這些日子在蘇家的生活,早就讓她產生了難以割捨的依賴,無論是蘇蘇姐姐對她的好,還是伯父伯母對她的關懷,都是她無法捨棄的,只要想到要離開他們,她就忽然好捨不得好捨不得。

    她懂得不算太多,但她也清楚蘇蘇姐姐他們對她沒有什麼義務,他們沒必要一直對她好。以前她媽媽罵她的時候,也常常會說要不是她是她的孩子,早就把她丟出去了。可是,她又不是蘇蘇姐姐的孩子,本來就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她不應該繼續麻煩蘇蘇姐姐。

    因為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她最先知道蘇蘇姐姐會把她送走的時候,並沒有太難過,可現在,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心裡就好難受,她一點兒都不想跟蘇蘇姐姐他們分開。

    「你沒有跟我們分開啊,」淺淺的笑容在臉上展露,蘇安泠握住她的小手,認真道,「你現在只是在這裡呆幾天而已,要是不喜歡我們就離開,當然,你總會找到想要的家庭的。不過你相信,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看你的,你要是真的想我們的話,可以隨時給我們打電話,或者過來找我們。」

    「真的嗎?」方雅眨著濕潤的眼睛,怯怯地開口,可抓住蘇安泠的手卻不由得緊了幾分。

    「嗯。」蘇安泠眉眼笑得彎彎的,重重地點頭。

    站在一旁的牧詩婉看著方雅嘆了口氣,說實話,誰知道方雅的身世都會可憐她,但是這個時候比她還慘的並不在少數,那些人擁有更為悽苦的人生,更絕望的是,他們沒辦法遇到一隻溫暖的手去幫助他們。

    從某個方面來講,方雅還算是幸運的。

    可說的理性一點兒,他們誰也沒動將她給留到自己家的想法,只是盡其所能的給她找個好的住所,讓她今後能夠生活得更好。畢竟往家裡帶一個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小孩,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是絕對沒辦法做決定的,他們可以給她錢,讓她生活無憂,但真的帶在身邊就當做自己的親人來看待,卻不是誰都能夠辦到的。

    說到底,覺得哪個小孩都可憐都往家裡帶,還不如開個孤兒院更為妥善些。

    被安撫下來的方雅似乎稍稍有些放心,牧詩婉也沒有在門口多加停留的想法,便直接按下了門鈴。

    靜心等待中,門很快就被打開了,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位四十來歲的婦女,對方穿著寬鬆的居家服,頭髮被隨意地扎了起來,長相很普通,還帶著眼鏡,但或許是常年待在書本中的緣故,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非常舒服,或許是常年跟書本打交道的緣故,光是看著就格外的知性,讓人第一感覺就是讀過很多書的人。

    「你們就是蘇小姐和牧小姐吧,」對方看了門外的三人幾眼,直到看見她們牽著的小女生後,才有些恍然,忙露出善意的笑容,全部將門打開邀請她們道,「你們進來坐。」

    蘇安泠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略微愧疚地看著對方點頭,「游老師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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