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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啟,你看看這個。」蘭納拽著風箏晃了晃去。
「啊?什麼東西?」蘭啟轉過頭,紅色的人魚比前兩天精神好了許多,最起碼神情也沒有那麼麻木,問題也能回答上來,只不過還是渾身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那雙石榴紅一樣的眼睛深處,依舊有著仇恨的火焰。
「是風箏,可以飛上天,很高很高的那種。」蘭納拍拍蘭啟的肩膀,把對方手裡的笤帚一扔,把風箏塞進去,「你游得越快,這個東西就飛得越高。」
「可是....王不會怪罪下來嗎?」蘭啟看著被扔在一旁、在水上漫無目的漂浮著的笤帚,聲音猶豫中還帶著恐懼。
「不會的,你去吧。」蘭納拍拍胸膛,然後推著蘭啟就往外游。
蘭啟一開始還游不快,但察覺到風箏逐漸飛上天后,心中仿佛被戳中了什麼點,他看著頭頂上陌生男人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前些天的陰霾在緩緩散去。
蘭納浮在水面上,看著逐漸好轉的弟弟,內心欣慰,又想起蘭啟最後一句話,心中又有點不確定起來。
白子瀟他應該不會在意這種事吧....算了,他要是真的怪罪下來,就說是自己非要這麼做好了。
反正最多就是被撈上來,然後再被煎魚一次這種結果。
蘭納這樣想,然後覺得自己的尾巴又酸痛起來。
在柔軟的床鋪上做,他也就認了,畢竟人魚離開水後戰鬥力直線下滑,但為什麼在水裡做,他還是會被對方欺負成這樣啊。
蘭納望著天空,只覺得有種憂傷。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氣息,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蘭納一驚,迅速轉過身,待看見熟悉的金色時,鬆了口氣。
「嗯,是我。」金色的人魚垂下眼眸,「蘭納,身為海之音的你,為什麼現在這麼弱?」
「那個...哥...我...」蘭納磕磕巴巴說出不來,只好露出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其實之前,我們並沒有想過讓你激發全部海之音的能力,這種能力,是大海的祝福,也是大海的詛咒,所以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
金色的人魚嘆口氣,伸出手摸了摸蘭納的頭髮,繼續往下說,
「只有強烈的仇恨,才能激發出海之音,這種感情太過於沉重,歷史上的海之音記錄者,最後全部都在海面上自殺了。」
蘭納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消息,整條魚都愣住了。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我、已經死去的族人們、以及你的兄弟姐妹,都只能寄託於你了,抱歉蘭納,這種沉重的責任要壓在你身上了....」
金色人魚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麼組織語言一樣,隨後開口,語句中帶著一絲困惑,
「但是為什麼....你的海之音能力這麼弱?你...沒有那種強烈的恨嗎?」
蘭納語塞,他當然有仇恨啊,看到弟弟被分食的悽慘場面,他真的有一瞬間想殺了地面上所有的人類。
可是...可是....白子瀟他....
蘭納說不上來,金色的人魚看著弟弟,那明顯更加富有光澤的頭髮和鱗片如此顯眼,以及看起來就大了一圈的尾巴,突然明白了。
於是他只能上去給了蘭納一個擁抱,留下一句感嘆後,拿著笤帚遊走了。
只剩下蘭納對著哥哥留下的那句感嘆發呆。
人魚的悲歡並不相通嗎.......
當天深夜。
「在想什麼?」白子瀟摟著人魚的腰,把頭埋在人家的脖頸處。
淡淡的海洋氣息迎面而來。
「沒想什麼。」蘭納被他的頭髮弄得有點癢,不由自主撇過頭想躲開,卻被叩著後腦勺給摁回來。
白子瀟抬起頭,親上人魚略帶涼的柔軟的唇,和他交換了一個帶著水晶果甜味的吻。
今天下午他吃了整整一箱子被冰凍的水晶果,然後隨便找了個陰涼地方美美地睡了一覺,此刻心情非常不錯,足夠的休息下,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於一個很充足很飽滿的狀態。
「真的沒有想什麼嗎?那我怎麼看你一直心事重重的。」白子瀟的吻從蘭納的唇角一直落到脖頸鎖骨,同時還用手將礙事的藍色長髮捋到一旁。
「唔...真的沒有想什麼啊。」蘭納軟著身體靠下去,只覺得不管是身體還是尾巴,都被弄得沒有力氣。
「是嗎?說謊可是有代價的。」白子瀟微微勾唇。
修長的手滑過鱗片,白子瀟心情不錯,此時也有了興致和時間,好好陪這條魚玩一玩。
比方說,再把當初煎魚的前奏做一次。
深夜,燈火已經熄滅,偌大的宮殿中只有夜明珠發出微弱的光芒,水花聲響起,將黑暗中無法明說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
許久之後,才恢復一片寂靜。
相比於心情不錯的白子瀟,埃爾頓這邊就不太好了。
晨光灑落在星輝帝國的王宮上,他穿戴好自己的服裝,內心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認命地開始巡邏。
他的腰傷已經拖了太久,再拖下去陛下肯定會起疑心的,只好繼續來上班。
埃爾頓有一種預感,陛下一定會在幾百名侍衛中,一眼挑中自己,讓自己去給兇殘又可怕的人魚送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招惹了陛下,竟然有了這種「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