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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葉?
藺月盞挑高了眉頭,頭一回見這樣撒酒瘋的:「你是荷葉,那你不該泡在水裡嗎?」
「我被摘下來了,我現在是一把傘,要為你遮風擋雨。」
如果這句話聞逍是用正常的語氣和表情說出來的,藺月盞覺得自己會高興得睡不著覺,但此時的聞逍渾身濕透,啾啾著嘴巴,那張俊帥的臉皺巴出無數道褶子,實在沒眼看。
藺月盞想笑,但又有一種我看上的人不能這麼丑的責任感克制著他:「你的臉怎麼了?」
聞逍的反應很快,迅速偏過頭,躲開他的手:「別碰我的花苞。」
藺月盞:「……?」
花苞?
藺月盞沉默了兩秒,默默掏出一塊留影石,記錄著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你是什麼?」
「我是荷葉,現在被摘下來了,是一把荷葉傘。」
「為什麼不能碰你的臉?」
「這不是我的臉,這是我的花苞,很脆弱的,你碰了,我就不能開花了。」
……
聞逍心梗了,看向投影出來的自己,腳趾已經摳出了一座夢幻城堡,他抓起留影石就摔在地上,氣得直跳腳:「你怎麼能把這東西錄下來!」
藺月盞渾不在意,托著下巴,笑意狡黠:「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聞逍:「……」
不覺得,他只覺得蠢。
「留影石能刻錄,我已經備份了幾十塊。」藺月盞一臉笑眯眯,踢了踢腳下的留影石粉末,「所以你隨便摔,就咱們的家底,足夠你摔到解氣。」
聞逍想罵人,確定是摔石頭解氣,而不是會摔的更生氣?
窗外日光朗照,萬里無雲,已經是新的一天了。
聞逍算了一下,他是昨天上午喝醉的,此時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我除了……這個荷葉,還做了什麼事?」
藺月盞上下打量著他,意味深長道:「這說來可就話長了,你想知道嗎?」
聞逍心裡一緊,他該不會做了更蠢的事情吧?
古人誠不欺我,喝酒誤事!
水榭花苑的門被敲響了,藺月盞看了一眼,將聞逍按在床上:「乖乖坐著,別下地,別亂走動。」
聞逍不高興地皺起眉頭,他堂堂山大王,一身反骨,怎能乖乖聽話?
「不讓我走,我偏要走。」聞逍看了眼在水榭花苑門口和弟子交談的藺月盞,大搖大擺地站起身,「我不光走,我還要跑,嘿嘿,我氣死……誒呦!」
花苑裡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有重物落地,隨後又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
前來送藥的弟子嚇了一跳:「宗主,怎麼了?」
「沒事,興許是我養的荷花不聽話,想偷偷開花。」
「……啊?」
弟子一臉茫然,這噼里啪啦的,荷花開花跟放炮仗似的?
聽著屋子裡傳出來的響聲,藺月盞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他驕傲地挺直了腰板,炫耀道:「我養的荷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會逗我開心,下雨了還會幫我擋雨,是不是很貼心?」
頭一回見藺月盞說這麼多話,弟子震驚不已:「是,是很貼心。」
這不是荷花,這是荷花精吧?!
宗主不愧是宗主,養的東西都這麼特殊,弟子的心裡升起了敬佩之情。
藺月盞卻唰的一下收了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像在看一個不懷好意的人,沉聲道:「他是我的荷花,誰都搶不走。」
弟子一個激靈,忽然想起幾天前那個夜晚,藺月盞失蹤了幾個月,突然殺回宗門,披著一身月光,隨隨便便就把在宗門裡鬧事的人給摁下了。
——「我既為天下第一宗的宗主,這宗門就只有我一個人說了算,誰敢暗藏心思,本宗主定毫不留情,將之斬於刀下。」
藺月盞的武器是刀,但他很少用,每次他出刀,必將血流成河。
那晚的大殿上,鮮血流了一地。
弟子想起那畫面就打了個哆嗦,怨不得旁人都說他們宗門在藺月盞的帶領下,越來越張揚跋扈,跟邪門歪道似的。
不過邪門歪道也好,不會受欺負,想想以前的宗門……弟子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上一任宗主沒有選錯,藺月盞就是最適合做宗主的人。
「沒錯,誰都搶不走宗主的荷花精……弟子口誤,是荷花。」
藺月盞隨意地擺擺手:「無礙,他時而聰明時而犯蠢,時而貼心時而氣人,屬實是成了精,讓人難以招架。」
弟子眨眨眼睛,倒吸一口涼氣,他是仁心堂的醫修,此次奉命前來為藺月盞送藥,送的藥有兩種。
第一種藥,名為破幻養胃藥,這是宗門裡的暢銷藥,是專門用來治療食用菌子中毒的藥,效果非常好。
靈州盛產野山菌,天下第一宗建在仙山之上,野山菌更是肥美,每到恰當時節,宗門裡的弟子便會去採摘,可惜野山菌有毒,食用過後,弟子們都會陷入迷幻狀態。
由於野山菌的味道實在獨特,令人無法割捨,仁心堂的醫修們特地研製出了破幻養胃藥,吃野山菌之前先吃上藥,就不會產生迷幻效果了。
至於第二種藥,則是安胎藥。
弟子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他剛拿到這兩種藥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藺月盞不近女色,怎地出去一趟,連安胎藥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