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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聲,藺月盞用以保護小靈識的靈力被擊碎了。
暴怒的聲音不經過唇齒,直接由妖力灌輸到小靈識的意識之中:「你怎敢傷他!」
小靈識逃不開,被妖力裹住,硬生生從藺月盞的身體中拽了出來。
「不,那是——」
靈識已經形成,雖未降生,卻也是聞逍的血脈延續。
蛇信子強勢地闖入唇齒之間,打斷了藺月盞的話,聞逍稍稍往後退了退,讓他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小靈識:「我知道,不殺……會給你,等……」
小靈識被妖力包裹住,有妖力的保護,短暫的離開孕育者不會出事。
藺月盞放了心,他並不在乎小靈識的死活,他不會蠢到為一個想折騰死他的人掏心掏肺,當然,前提是小靈識體內沒有聞逍的血脈。
這世間與聞逍有關的東西太少了,每一件都很珍貴,他捨不得毀去。
剛恢復記憶的時候,藺月盞甚至想過,如果聞逍不喜歡兒子,就將小靈識封印起來,終其一生不死不滅,和蛇蛻一樣成為他的收藏品。
蛇也有羞恥心,聞逍做不到在人前和藺月盞親近,他加固了幾層妖力,確保小靈識的視覺和聽覺都被封住之後,將那圓鼓鼓的光團送出了山洞,送到山頂的樹杈子上,遠遠地看過去,就好像樹上掛了一盞燈。
冰冷的夜晚,小靈識樹燈忽閃忽閃,散發著孤寂而幽怨的光。
山洞裡,大蟒蛇尾巴一甩,將石床上的小玩具們都掃下了地:「你是我的,它們……不要。」
這是吃醋了?
藺月盞有些驚訝,不會吧,之前幫忙用玉那個勢的時候可沒見你不高興,不是幫忙幫的很開心嗎?
幽靜的夜裡,花骨朵緩緩綻放,巨無霸的菜端上桌,藺月盞頭皮一緊,忽然想起被撐到吐的噩夢:「等一下!」
聞逍焦躁地甩動尾巴,似乎在問他為什麼不張嘴吃菜,幾次試圖強行投喂,均無果。
「已經跟你說了等一下,等一下,你是聾了嗎?」那口菜硬要餵給他吃,磕著他了都不停下,屏蔽不了痛感,藺月盞又疼又氣,張嘴就咬住了蛇信子。
妖族的皮肉堅韌,即使他用了力,對聞逍而言也不過是酥酥痒痒的感覺。
帶著火氣的報復被聞逍當成了索吻,蛇信子頂開牙齒,聞逍心情很好地吻下去,幾乎觸到了喉口。
溫熱的口腔緩解了沒餵懷裡人吃上飯的焦躁,大蟒蛇往後退了退,盯著氣喘吁吁的男人看了許久,眸光幽幽,鎖定了他被吻得殷紅飽滿的嘴唇。
忽然,聞逍動了起來。
蛇尾卷著藺月盞,將他放到了地上,布滿鱗片的鱗尾貼著他的臉滑動,鱗片翕張,刮出淡淡的紅痕。
聞逍沒有說話,沉默地動作著,每一次挪動尾巴,都隱含深意。
每到關鍵的時刻,他都格外有耐心。
蛇尾是冰涼的,在脖頸和臉上遊走,藺月盞起初以為意識不清的聞逍想用尾巴勒死他,但很快就發現自己誤會了。
蛇尾在頸間的試探不過是個幌子,聞逍真正的目的早就通過視線證明了。
不是吧,還能這樣?
藺月盞的內心充滿了懷疑,他張了張嘴,被一朵湊上來的花主動吻住。
每一朵花都有獨特的香味,成精的花妖有了自我意識,能夠自由地綻放,花蕊中間是儲存起來的花蜜,並蒂的花同根同源,孕育出來的花蜜味道相差不大,卻有濃與淡的區別。
花妖盛情難卻,兩隻花妖好似要比一比誰更熱情好客,請藺月盞喝了好幾次花蜜。
「都灑出來了。」
作為花妖主人的聞逍輕嘆一聲,他扶起喝撐了的人,恢復清明的眸子裡情緒駁雜,有擔憂、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滿足。
他恢復了人身,將衣襟凌亂的青年抱在懷裡,指尖拂過臉頰,輕輕擦拭著紅腫的唇瓣。
「唔……」
凡人的身體經不起折騰,藺月盞半天才找回一點意識,下意識哼道:「聞逍,嗓子疼。」
他被撐得迷迷糊糊,哼唧起來跟撒嬌一般。
嘶啞的聲音並不好聽,卻有一種勾魂攝魄的誘惑力,聞逍的眸光暗了暗,他親昵地揉揉懷中人的唇角,勾起一絲乳白色的花蜜:「浪費是要受罰的。」
聞逍撿起被冷落的玉那個勢,為了避免浪費,他將灑出來的花蜜塗在上面,趁著藺月盞還沒有完全清醒,物歸原位。
高大俊美的男人低下頭,一縷妖力落進藺月盞的眉心,他溫聲哄道:「乖,睡吧。」
等藺月盞睡下,聞逍才將他放下,親昵地揉了揉他喝花蜜喝到微微鼓起的肚子,眼裡是化不開的柔情。
天蒙蒙亮,聞逍站起身,往山頂而去。
第40章
雖然有妖力的保護, 但被掛在樹上一整晚,遠離孕育者, 小靈識虛弱了不少,閃爍的光都變淡了。
聞逍站在樹下,隔空將小靈識摘了下來。
他能感覺到小靈識中有他的血脈,那種親近的,一碰到就想要保護的感覺十分奇妙,聞逍想到一句話:血緣紐帶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聯繫。
長這麼大都沒體會過血緣的力量,聞逍做夢都想不到, 有朝一日他會以這種特殊的方式感覺到生命的延續。
他端詳著小靈識,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本能帶來了親近感,但理智又讓聞逍清楚地認識到一點:這玩意兒差點害死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