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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師幽幽地問道:「那小公子和別人洞房了嗎?」
聞逍啞然。
洞房的確是沒有洞房的,只是牽了小手,還親了小嘴。
親親能懷上寶寶嗎?
三歲小孩可能不知道正確答案,但聞逍絕對不屬於這個範疇。
「可是……」
老醫師的眼神里混雜著同情和慈愛,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公子,你把手伸出來,還是讓老夫給你把把脈吧。」
幻想男人生孩子,嘖,病得不輕。
聞逍噌的一下站起身:「不用了,我沒病,我很健康!」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個老頭子在想什麼。
聞逍氣悶,他哪裡像傻子了?
大美塗完了藥,剛從屋子裡出來,就被聞逍拉住了。
聞逍拉著他轉身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看診的銀錢我會還的,先記在帳上,就記聞逍,聞弦知雅意的聞,逍遙法外的逍。」
小藥童眼角狠狠一抽,這名字還真是……符合聞逍的氣質,文雅中透著一絲狂躁,看似正常,又好像不太正常。
很突兀。
很聞逍。
從醫館離開,趁著天黑,夜色深濃,沒有人發現,聞逍化作大蟒蛇,沒有逗留,迅速馱著大美往山頭趕去。
聞逍沉默了一路,帶著大美回到山頭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晨光從天邊升起,他獨自盤坐在山頂的大石頭上,望著遠處飄蕩的雲霧,一臉高深莫測。
陽光將他的剪影照亮,好似一座精緻的玉雕。
大美站在遠處,把玩著手裡的盒子,若有所思。
盒子裡面是消腫的藥膏,不知道添加了什麼草藥,有一種冰涼的感覺。
他的指尖上還殘留著藥膏的味道,讓人的心神平靜下來。
腰腹上的傷腫了,是由外而內的,但他的疼卻是由內而外的,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像肚子裡有個小傢伙在拳打腳踢一般,他的五臟六腑都疼得移了位。
大美眯了眯眼睛,眸底閃過一絲深意,他按住了腹部,輕輕揉了兩下。
疼痛真正消失,是聞逍用妖力為他揉肚子的時候。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發現了一件事:那股痛感是從丹田裡傳出來的,和在聞逍識海中泡過溫泉的感覺類似,都不怎麼舒服。
疼過之後就是溫溫熱熱的。
大美將藥膏收起來,往山下走去,清晨的日光穿過樹梢,落在他身上,照出一片耀眼的銀白色。
發梢的銀色向上蔓延,已經到了脖頸之上,乍一看過去,好似大美披了一肩的雪發。
早起的狐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銀色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是看錯了嗎?
狐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望著逐漸走遠的瘦削身影,腿肚子一陣一陣地發軟。
大美來到了山腰,湖泊乾涸之後,老龜還住在這裡,他是山上年紀最大的妖之一,知道的妖界秘聞最多。
老龜還在睡覺,大美面無表情地來到他的露天小窩裡,將龜殼翻了個面:「醒醒。」
四仰八叉的老龜睡眼惺忪:「大美?你怎麼來了?」
他昨晚剛趕了稿子,寫完了人蛇戀的第七回——互生嫌隙。
蛇妖與男人互相吸引,靠近彼此,但兩人心裡都藏著秘密,不肯開口,久而久之,隱患終於爆發。
這是一個情感爆發點,老龜絞盡腦汁,斟酌了很多天,昨晚才寫完。
他打了個哈欠,掏出一沓紙:「你倒是來得巧,新鮮出爐,別人都還沒有看到,拿去吧。」
給妖怪傳閱的故事寫在貝殼上,落在紙面上的故事是他特地為大美準備的。
大美接過來掃了一眼,瞥到開頭的那句話,渾身一震。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眼皮跳了跳。
大美頭疼不已:「我不是來拿這個的,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事?」
「凡間男子能懷上妖的孩子嗎?」
老龜上下打量著他,變成人形,捋了捋鬍鬚,道:「你能不能懷上大王的孩子,不好下結論,得看具體的情況。」
「……我問的是男人和男妖。」
老龜不作聲,眼神戲謔,仿佛在問「我說的不對嗎」?
大美沉默兩秒,認命地放棄了糾正:「具體的情況指的是什麼?」
老龜心滿意足,笑呵呵地答道:「指的是你的心意和他的心意,如果你們兩個都想懷,那就能懷上。」
聞逍很想懷,做夢都惦記著孩子。
至於他的話……
大美下意識揉了揉肚子,垂下眼帘:「如果兩個人都想懷上孩子,那就能懷上了嗎?不需要洞房嗎?」
「對於妖來說,洞房並不是必要的,有時候親一口都能懷上。」
眼看著大美的表情裂開,老龜笑得促狹:「你和大王親過了?」
「我……」
話一出口,大美猛地反應過來:「你套我的話!」
老龜理直氣壯:「這些都是妖族的秘密,你一個凡人想知道,不該付一點酬勞嗎?」
看他臉色不好,老龜話鋒一轉:「好了好了,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只是親一口不會懷上孩子,妖族懷孕的前提只有一個——雙修。」
雙修。
牽過手,親過嘴,並沒有雙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