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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葉清安死死的捏著紙，額頭青筋突然暴起，眼睛一點一點泛紅。
他死死咬著牙，情緒似乎處在崩潰的邊緣。
葉清寧嚇了一跳，忙鬆了紙，「二哥，別怕，我不拿。」
「清安，你冷靜，這是你妹妹。」葉母是瞧過這個樣子的，每回他這樣，緊接著便是要發瘋，見到什麼便砸什麼，見人就會打人。
「清清，顧昭，你們快出來。」
葉清寧害怕二哥真會發瘋打人，拽了拽顧昭的袖子，「咱們先出去，讓他安靜一會。」
顧昭卻是站立不動，眼睛沉靜而溫和的盯著幾欲發狂的葉清安。
「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了一起來了……一切革命隊伍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
然後，向他伸了手。
「葉清安同志！」
他的話很有安撫的力道，葉清安神色漸漸恢復如常。
他慢慢的將手搭在了顧昭的手上，熱淚盈眶。
葉母和葉清寧相視一眼，兩人眼圈都濕了。
他們誰都不知道，當年，年僅十九歲的葉清安，在即將達成夢想的最後一刻，被打下了深淵。
自那後，隻身去往陌生艱苦的大西北。
那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少年是靠著一本《毛主席語錄》支撐了下來。
傍晚，葉清寧幫著母親一起做晚飯。
客廳里，顧思思跟著外公後頭念《弟子規》，陽台上，顧昭陪著葉清安在寫《毛主席語錄》。
這一刻，這個小小的房子裡充滿的是安寧。
突然，臥房的門打開，張英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化了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來了。
走到廚房門口，跟葉母打了聲招呼，「我晚上不回來了，不用給我留門。」
說著，挎著小包，扭著細腰就出了門。
葉母對此也是見怪不怪。
葉清寧也不會多管閒事，晚上少了這個女人，她飯都能多吃一些。
可張英剛出門，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葉清寧去開門。
就見桑柔柔站在門口，眼睛有些濕紅，像是哭過的樣子。
「嫂子。」桑柔柔見她，努力擠出一抹笑來。
葉清寧錯愕，「你這是怎麼了？哭過？」
「哦，不是，不小心迷了眼睛。」桑柔柔朝里張望著，問，「顧大哥在嗎？」
「在，你進屋說話。」葉清寧客氣的讓了讓。
桑柔柔沒動，只道，「我想找顧大哥單獨說點事，可以嗎？」
「這個你問他。」葉清寧扭頭朝陽台喊了一聲，「顧昭，柔柔找你。」
第60章 你不配
桑柔柔領著顧昭，一直出了職工大院，沿著街道一直走著。
落日的餘暉溫柔的籠罩著這座城市，仿佛給這座城市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桑柔柔深吸了一口氣，低落的情緒總算稍稍緩了過來。
「顧大哥。」走到街角，她終於停了下來，目光柔柔的看向顧昭，「謝謝你陪我走這一段，我心情好多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先開了口，顧昭才問。
桑柔柔眼圈瞬間又濕了，泛著淚光，她忙別開眼去，倔強的道，「沒事，我挺好的，顧大哥，你不用擔心。對了，嫂子晚飯該做好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學校了。」
還沒說就要哭，這x怎麼像沒事的？顧昭神色凝肅，「是李卓然欺負你了？」
「沒。」桑柔柔目光躲閃，但面對他逼視的眼神，無處可逃，只得弱弱的道，「不是他。」
「那是什麼？」顧昭問。
桑柔柔咬了咬唇，突然身子一矮，蹲地上崩潰的捂臉大哭起來。
「顧大哥，我是不是很差勁？我已經很努力了，真的，可為什麼他們仍舊覺得我配不上卓然哥哥？」
顧昭聽明白了，定然又是李家人刁難她了。
可這事，他哪怕憤慨不滿，也是有心無力。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可婚姻牽涉的太多。
他一個局外人，實在不好管太多。
而他，自己的感情事還一塌糊塗，就更不知道如何安慰桑柔柔了。
只是站在一旁，等她哭好了，方問，「李卓然什麼態度？」
桑柔柔站起身，抽了抽鼻子，哽道，「卓然哥哥對我很好。」
「好嗎？」顧昭輕嗤，「若是好，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在這哭？」
「那是。」桑柔柔咬了咬唇，仍是違心的替他說話，「他並不知道這些事。」
「……」顧昭疑惑的望著她。
桑柔柔抬起淚眸看了他一眼，隨後，空洞的看向別處，輕輕道，「今天，我去了李家。上回，李奶奶七十大壽，我無心衝撞了，這回本想賠禮道歉。結果，李奶奶根本不見我。李伯母她，她還將我叫到書房……」
說著說著，她眼淚又涌了出來。
她怎麼也忘不了，李卓然的母親，一個知書達禮的優雅婦人，會對她說出那種話來。
她連個正眼都沒給她，眉宇間充滿了輕蔑鄙夷。
「想不到你一個鄉下丫頭還挺有心計。上回你跑了，我以為你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今天又找上門來。你的厚臉皮還真叫我刮目相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纏著我兒子是什麼目的，無非是看中了我李家的家世，看中了卓然的前途。可惜啊，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