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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韓青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王爺此番宣召,所為何事?」
聽到趙韓青的聲音,司華遙微微一怔,趙韓青要不出聲,他還真忘了御書房內還有這麼一個人。
「王章參奏青州知府鄺淺目無法度,私開糧倉,欺君罔上。」司華遙並沒有隱瞞的打算。
「私開糧倉?」趙韓青也皺起了眉頭,道:「這可是重罪,鄺淺為何如此做?」
「奏摺上並未寫明,故本王召王章過來詢問。」
趙韓青點點頭,見司華遙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摺,也並未多言,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起來,不知不覺杯中的茶已見了底。他剛想放下茶杯,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端了起來,邁步來到了御案前。
司華遙抬頭看向他,道:「有事?」
「茶涼了,朕去換一杯。」趙韓青說著端起御案上的茶杯。
司華遙看了看,並未阻止,低頭繼續處理奏摺。
趙韓青見狀忍不住勾起嘴角,腳步輕快地出了御書房,他覺得這是好的開始,只要讓司華遙習慣了他的存在,一切就都會順其自然。
門口的內侍見他端著茶杯出來,連忙上前道:「皇上,這種活計交給奴才便可。」
內侍是司華遙的人,但凡入口的東西都必須是自己人經手方可,否則若是出了事,他們一個也跑不了,很顯然自己人裡面並不包括趙韓青。
趙韓青明白內侍的意思,道:「你在一旁侍候著,茶便由朕來泡。」
內侍聞言點了點頭,只要在他的監視下便可,道:「是,奴才遵命。」
他們的對話,司華遙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孩子是徹底陷進去了,估計是拉不回來了,他還是儘快抽身為好。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洪陽從門外走了進來,道:「啟稟王爺,王章此時不在京都。一個月前,他與郭磊郭御史奉命巡查山東各地,現正在山東境內。」
司華遙微微一怔,隨即想到這鄺淺和郭磊巡查一事還是他下的命令,不由訕訕地笑了笑,道:「宣刑部尚書蔣沖。」
「是,王爺。」洪陽再次領命而去。
趙韓青見狀不禁偷笑,沒想到向來運籌帷幄的司華遙,竟也有窘迫的時候。
司華遙偶然間瞥見趙韓青嘴角的笑意,道:「好笑嗎?」
趙韓青臉上的笑意一僵,隨即說道:「王爺整日忙於政事,疏忽一二也屬正常。」
司華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他,繼續手裡的工作。
趙韓青本以為能和他搭上話,誰知司華遙還是不打算搭理他,有些悻悻地垂下頭,繼續看著奏摺。
又等了半個多時辰,洪陽再次進了御書房,道:「王爺,刑部尚書蔣大人已在殿外等候。」
「讓他進來。」
洪陽揚聲唱道:「宣刑部尚書蔣沖覲見。」
蔣沖聽到宣召,整了整衣冠,躬身走了進去,待他看到軟塌前的趙韓青時,不由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行禮道:「臣蔣沖參見皇上,參見王爺。」
「免禮吧。」司華遙瞥了趙韓青一眼,隨後看向蔣沖,將手裡的奏摺遞給洪陽,道:「把這奏摺給蔣尚書瞧瞧。」
「是,王爺。」洪陽接過奏摺後,隨即呈給蔣沖。
蔣沖仔細看了看,道:「王爺,臣已看完,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司華遙直截了當地問道:「青州的事你可有耳聞?」
蔣沖沉吟片刻,道:「回王爺,青州的事臣確有耳聞。」
司華遙挑了挑眉,道:「哦?說來聽聽。」
「青州知府鄺淺與臣是同年參加會試,故臣與他有些交往。」蔣沖從袖中掏出一封奏摺,雙手呈過頭頂,道:「臣這裡有一封鄺淺親手所書的奏摺,還請王爺過目。」
「呈上來。」
洪陽接過奏摺,呈到司華遙面前。
司華遙先看了看署名,落款確實是鄺淺,名字上還有青州知府的印信。隨後認真看其中內容,待他看過不禁怒火中燒,道:「青州大旱,顆粒無收,為何無人上報?」
蔣衝出言為鄺淺辯解道:「鄺淺曾多次上書,上報青州災情,卻遲遲不見朝廷響應,心知其中定有隱情,便派心腹進京,將這份奏摺送到臣的手上。」
「你既已拿到奏摺,為何不呈給本王?」司華遙審視地看著蔣沖。
「王爺息怒,臣也是昨日午夜收到這封奏摺。臣本想當殿呈上,事到臨頭卻又反悔了。」
「為何?」
「王爺,青州大旱,受災民眾幾萬餘,卻無人出得了青州,臣怎敢輕舉妄動,萬一走漏了風聲,鄺淺豈不危矣。」
司華遙點點頭,道:「這麼大的事都能瞞得住,看來不止山東出了蛀蟲,京都也定有其保護傘。」
「正是,臣也是有此顧慮,故而未在朝堂上稟告此事。」
趙韓青聽後也是怒火中燒,起身走了過來,疑惑地問道:「朕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阻止鄺淺上報此事?」
司華遙猜測道:「大約與官倉有關。」
「官倉?」趙韓青臉色陰沉了下來,道:「王爺是說他們動了官倉里的糧食?」
「今年的稅糧還未上繳,若青州鬧災,朝廷勢必會從周邊調糧,若他們真在官倉上動了手腳,勢必會露了馬腳,這是本王能想到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