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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陽見狀連忙勸道:「王爺,如今山東一事已經水落石出,接下來便是清算的時候,他們一個也跑不了,您千萬別動氣!」
「為了一己私慾,致使青州百姓餓死近兩成,十室九空,這是什麼,這是草菅人命!你讓本王如何不氣?」
司華遙也清楚自己的身體不能生氣,可當看到這累累血債,怎能不動怒。
「王爺,事已至此,您更應該保重身體,跟他們好好清算這筆血債,以安撫痛失家人的災民。」
司華遙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道:「錦衣衛全部出動,如若不夠,便動用東廠的人,務必將這些人全部捉拿歸案,本王要親自審問。」
「是,奴才這就去辦。」
洪陽退出門外,不放心地招來一名侍從,讓他去叫章進,這才出府去傳令。
司華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順了口氣,揚聲說道:「來人。」
門口的小方子聽到召喚,連忙走了進去,道:「奴才在,王爺有何吩咐?」
「你進宮,請皇上來王府。」
「是,王爺。」
自從司華遙回來,便沒出過攝政王府,趙韓青隔三差五來一次,司華遙總是避而不見,若不是山東一事牽涉甚大,需要與他面談,他不會再見他。
約莫半個時辰後,趙韓青來了攝政王府,近一月未見,他飽受相思之苦,現在人就在眼前,心中竟有幾分緊張,道:「王爺。」
司華遙抬頭看了他一眼,將桌上春海送回的密信遞了過去,道:「皇上看看吧。」
公事公辦的語氣,冷淡的態度,讓趙韓青心裡一揪,難免失望,不過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將密信接了過來。仔細看過後,趙韓青不由怒火中燒,道:「真是該死的東西!」
司華遙深吸一口氣,儘量控制情緒,道:「本王已派人前往山東,嚴令將所有人捉拿歸案,隨後押送進京,該如何處決,便由皇上定奪。」
趙韓青聞言一怔,隨即回過神來,道:「此事牽涉的大小官員近百位,王爺當真讓朕全權處理?」
山東一事想要徹底平息,至少要數月,可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只能放手給趙韓青去做,他不想山東百姓再受苦難。
司華遙點點頭,道:「會試已過,能補缺的大有人在,皇上好好斟酌,條件只有一個,能讓山東百姓過安穩日子便可。」
若此事當真由他來辦,就相當於把山東送到他手上,這與他而言是難得的好事,可不知為何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趙韓青思量半晌,終究沒有問出口,道:「王爺放心,朕會辦好此事。」
司華遙垂下眼帘,遮去眼底的失望,道:「皇上可以走了。」
司華遙啊司華遙,人家本就是為了奪回權勢,才刻意接近你、取悅你,你早就該清楚了,為何如今還會失望?
趙韓青聽他趕人,心裡不禁一揪,道:「王爺的身子可好些?」
「來人,送客。」司華遙拿起一旁的奏摺,不想再看他一眼。
小方子聽到召喚,連忙走了進來,躬身說道:「皇上請。」
趙韓青無視小方子,道:「朕答應王爺的事已經有了進展,相信再過不久,便能信守承諾,到時王爺是否能原諒朕?」
「待皇上信守承諾時,再說此事,慢走不送。」
「王爺……」
「送客!」司華遙打斷趙韓青的話,漂亮的桃花眼冷冰冰地看著他。
趙韓青與他對視,冷漠的眼神刺得他心疼,「王爺好生調養,朕便先回宮了。」
司華遙移開目光,低頭翻看奏摺,不再理會他。
趙韓青深吸一口氣,貪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腳步聲遠去,司華遙伸手捂住胸口,那裡隱隱作痛,突然喉嚨一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看著奏摺被染成紅色,不禁一陣苦笑,果然情傷最是傷人,若再這樣下去,怕是撐不到過年。
腳步聲再次響起,司華遙連忙將染血的奏摺壓在下面,抬頭看向門口,只見章進神色匆匆地走進來,於是若無其事地問道:「發生何事,讓你如此匆忙?」
章進的臉色十分難看,道:「王爺,您又吐血了?」
司華遙聞言一怔,隨即想起自己只收拾桌面,忘記擦嘴了。他不禁苦笑著說道:「撒謊果然不適合本王。」
章進來到近前,將脈診拿了出來,道:「小人給王爺把脈。」
司華遙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難得有些心虛,這一個月來,章進守在他身邊,一日三遍的給他看診,絞盡腦汁為他調理身體,努力為他續命,就是想讓他能堅持到章轍回來。章進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裡,也十分感動。
想到這兒,突然覺得自己蠢,身邊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照顧自己,生怕自己有一絲一毫損傷,而自己卻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實在是愚不可及!
司華遙張了張嘴,想要說些軟話,可他的身份在這兒擺著,不允許他說這種話,琢磨半晌說了一句,「今日天氣不錯。」
章進在認真把脈,冷不丁地聽他這麼說,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雪。
司華遙也意識到自己犯了蠢,臉上一陣燒得慌,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瑞雪兆豐年,明年應該能有個好年景。」
前後矛盾的說詞,引來章進的注意,似是發現了什麼,抬頭看向司華遙,見他蒼白的臉上染上了緋紅,沉重的心情舒緩了許多,道:「王爺的心跳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