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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擔心他們發現張海名的異樣, 於是便跟了上去,但是卻沒有出聲,而是悄悄跟在後面。
這張師兄與元師弟自從苗疆回來後,便變成了這副模樣,饒是師父請了多少大夫來,都診不出他們是患了什麼病。
如今看到張師兄與塗鈴想他們走在一起, 他心裡疑慮加深,他們大半夜怎麼會沒睡覺而是在外面?
眼看著張師兄就要帶著他們進入禁地,他大聲阻攔:「那裡不能進。」
塗鈴想與古攬風吃驚地轉過頭來,明櫻玉疾步沖了過去,對他們道:「不能進。這是禁地, 師父說過任何人都不可以進。」
「禁地?」塗鈴想一聽, 更加確定了蓮鏡就是在裡面。
她指著張海名說:「明公子,這位是你師兄嗎?他好奇怪哦, 我們跟他說話他都不理人的, 就一直將我們往這裡帶。你快來看看他身上爬進什麼東西了,黑黑的。」
明櫻玉一聽, 旋即走了過來,拉著張海名,掀開他的衣袖,仔細打量:「哪兒呢?」
「好像爬到他背上去了。」
塗鈴想趁他不注意,與古攬風推開禁地的門,大步流星沖了進去。
明櫻玉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他急忙追了進去:「你們不能進去!不能!」
「此乃禁地,被師父知道了會出大事的。」
「你們進去到底要做什麼?」明櫻玉已然開始懷疑他們的身份,「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抽出利劍,朝著他們甩去,劍身插進了廊柱里,擋住了塗鈴想的去路,寒芒在空中漫散,嚇得塗鈴想呆若木雞,答道:「我們是進去找我夫君的。他就在裡面。」
「他怎麼可能在裡面?」明櫻玉走了過來,單手拔出了他的劍,身軀凜凜,攔在她面前。
「他真的在裡面,古大哥感應到了,至於為何在裡面,這就要問問你們神圖道的人了。」
「問我們?我們怎麼知道?他是絕不可能……」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眸底現出愕然來。
昨晚師父問了他些奇怪的問題,包括那個屍體與她的長相,他起初並未在意,可是現在一想,師父哪會閒得去關心一個路人的長相,而且他還問了他們離去的方向。
難道……
「是你師父抓走的我夫君?」塗鈴想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是!!」他大聲吼了出來,「我師父他怎麼可能會去抓你夫君?」
「你緊張什麼?你知道這件事是吧?」
「我不知道。」明櫻玉還是不相信是他師父抓走的蓮鏡。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們進去看看。」塗鈴想試探地往裡走,還好古攬風已經進去了。
「禁地不能進,師父說過不能進。」明櫻玉攔在她面前不讓步。
她靈光一轉,只好又道:「剛剛我出來時,途徑軒轅姑娘的房間,聽見她在屋裡偷偷哭,你不去看看她嗎?」
「你說她在哭?」明櫻玉面色有了一絲猶豫,但是糾結片刻,還是沒有離開,他轉身朝著閣樓內跑去,企圖去將古攬風抓出來。
塗鈴想在後面拔步跟上,當她趕進去時,卻在裡面看到了令她為之震駭的一幕。
在那幽暗的大殿之中,有一根白玉圓柱,上面飛龍遨天,祥雲攜瑞,而在柱子下端,渾身血痕的少年靠坐於那兒,微垂著腦袋,髮絲披散擋住了大半部分的臉,白衣被血跡浸透,形成了一幅斑駁迷離的彩畫。
那些橫七豎八的傷口不是別的,正是利刃在他身上划過的一刀又一刀。
如此血腥。
如此觸目心驚。
她前面的明櫻玉同樣感到驚愕:「怎麼會這樣?」
塗鈴想饒是再恨蓮鏡,看到這一幕也無法保持平靜,脫口大吼:「他都已經死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虐待他的屍體?」
他有罪,但他都已經死了,為何還要對他的屍體這樣殘忍?
他的身上,少說也有二三十條傷痕,交錯縱橫,鮮血淋漓,可見這下手得有多狠啊,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泄憤工具。
她舉步維艱,向著地上的蓮鏡走去,他的面容依舊安詳,沒有半分痛苦,死了的他,即使遭受這樣的虐待,也感受不到一丁點疼痛。
她在他面前蹲下,那些散下來的髮絲擋住了他的眉眼,他的臉上沒有劍痕,挺直的鼻樑似遠山般獨立,長長的睫毛覆下,在臉頰上投下一圈暗淡的影。
蓮鏡向來是強大的,這樣墜入塵埃狼狽悽慘的樣子,她還是頭一次見。
讓人看著有些……心疼。
自從他變成了一具屍體後,她便越來越容易對他產生這種情感,就好像他已經不是那個壞人惡魔了,而只是一具可憐的屍體。
她,是一個護送他的人。
她理應保護他。
她本以為看著蓮鏡下場這般悽慘,她會大笑,她會開心,可是,她涌生出來的卻只有難受與心疼,這大概就是一個反派死後的命運吧。
生前債,身後償。
不是死了就能夠逃脫得掉的。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問他:「蓮鏡,你真的……一點都疼嗎?」
可惜,他不會回答她。
才給他換上的新衣又被弄髒了,這些血,顏色深暗,透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她不由得在心裡感嘆,蓮鏡現在這是又丟了清白,又被虐了身體,真是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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