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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卻沒有跑出去,就被幾條紅線纏住了手腳,他們被迫轉過了身來,操控著劍去斬斷那些紅線。
那些細線看著如煙霧般,但實際卻比牛筋還硬,無論他們怎麼斬,都斬不斷。
伴隨著鈴鐺入耳,眼前的紅線越來越模糊,密密麻麻,他們眼球中的紅線好像變成了一朵地獄盛開的彼岸花,艷紅的花蕊迎風綻放,開到了最極致美麗,吐著迷迭香的花蕊將他們身體各處纏繞,手中的劍滑落到了地上,而他們眼裡,只剩下妖冶的花。
蓮鏡手腕一收,他們二人便被他的紅線拖下了坑底,摔到了他的腿邊。
他垂眼看向張海名:「我再問一遍,我的侍女呢?」
張海名此刻已經到了恐懼的頂點,兩隻瞳孔猛凸,裡面布滿了紅光,誠實地指著一處道:「在那邊的甬道里。」
蓮鏡湊近他的臉,從牙關擠出幾個字來:「你說……她怎麼香來著?」
張海名立即搖頭,腦袋搖得似撥浪鼓,眼裡的害怕是他這輩子都沒有流露過的,「不不香……我亂說的……亂說的。」
蓮鏡又問:「曇花樓里的那位女子,是誰?」
張海名回答:「我和師弟入門晚,她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師父多年前送來的,一直關在曇花樓里,師父每隔三個月都會派人來這裡察看一次,拿著那條項鍊便可以請銀匠鋪的老闆帶路。」
蓮鏡聞言沉默了好久才站起身,將傀夢鈴又系回了腰間,厲聲命令:「還不快給我收了破這法印?」
張海名旋即念到咒語,四周的藍光法印便就消失不見了。
蓮鏡拂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朝著他指的那個甬道方向走了去。
***
塗鈴想沿著坑底的甬道跑了一條又一條,她感覺自己好像在一個巨獸的肚子裡,而她走的這些甬道,就是它的九曲迴腸。
因為在坑底,所以她也無法辨認方向,坑下陰暗幽深,她只能先想辦法爬到坑上去,才能夠找到出蠱生谷的路。
終於,她看到前面有一棵生長於坑底,往上一直長到了坑頂的老樹,她喜上眉梢地跑了過去。這棵樹少說也有上百年的年齡,根深葉茂,盤枝虬結,往上一看,就好像是一個老爺爺面容慈祥地在望著她。
孤月被它遮擋在了後面,整個天幕透著深暗的藍,她雙手扶著寬大的樹幹,踩著布滿皺紋的老樹慢慢地往上爬。
很快了,她就可以逃離苗疆了。
攀爬的過程中,她被興奮填滿了腦袋,這個夜晚是多麼的不真實吶,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與外面的世界那麼近。
她在爬到坑頂的時候,突然瞥到不遠處的峽谷內有一個人朝著這邊走來,那人還在喊著:「阿鈴。你在哪兒?」
是桑情的聲音。
那個方向好像就是她和蓮鏡來時走的那條路,從那裡便可以出苗疆了。
她並沒有跳下樹,而是往著上面繼續爬了去,爬到了一根斜生的枝幹上,那裡長滿了茂盛的樹葉,藉由那些葉子可以擋住身形。
「桑情,對不起了,我不能讓你發現我。」
一旦被他找到的話,想要逃出苗疆恐怕就不容易了,光是跟他解釋來龍去脈,都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而且他本來也就不想讓她走。
看著他從樹下面走過,滿臉愁容,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醒來的,在山谷里找了她多久,她內心萬分抱歉:桑情,真的對不起。
若有機會,她一定會向他賠禮道歉的。
直到目送他走遠,在夜色下消失不見,她才撐著樹幹站起來,打算下樹去。
然而,她剛踏出一腳,就看到那樹幹上爬著一條青色的小蛇,而她的腳差一點就踩在了那蛇身上面,她嚇得魂飛天外,她最怕蛇了,不管它是大還是小,而且這山谷里的蛇,大多有蠱性,一旦被咬上一口,很有可能小命就不保了。
她慌張地往上爬,但是腳底卻踩滑了,從高空中墜落了下去。
「啊!!!」
不是吧?
她好不容易就要見到天光了,可是卻在這最後時刻,墜入了萬丈深淵。
這邊的坑比先前騙蓮鏡跳下去的那個還要深許多,從這兒墜下去,怕是不死,也得半殘吧。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
呼嘯的風聲從耳畔刮過,颳得她臉頰耳骨生疼,她以極快的速度墜落,那一刻,她在心裡想:蓮鏡,是不是你在地獄拉我呀?死了都想讓我給你陪葬?
不要啊!!!
活著當牛做馬也就算了,死了她可不想再伺候他了。
風的衝擊太大,她在下墜的途中閉上了眼眸,感覺自己此時好像化身成了一隻蝴蝶,輕靈地飄於夜風中。
想像中的墜地痛感沒有襲來,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接住了,她還未來得及睜眼,就聽見一個好聽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瞧,天上掉仙女了呢。」
她驚愕萬狀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蓮鏡那張發白卻依舊俊美的臉龐,殷紅的眼尾正卷著一個莫測的笑意。
坑底的光線不明,斑駁的月光不均勻地打在他的面頰上,那白如紙的面頰、以及他嘴角未擦盡的一抹血跡,無不昭示著他是如何死裡逃生的。
這不是鬼。
而是,他根本就沒死!
第28章 蠱生谷: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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