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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少主死而復活,便是福降我們苗疆啊。」
天邊彩虹的光斜灑在祭祀台上那個清絕的身影上,少年脖子上的銀圈反射出七彩的明光,一道影子在腳下拉長,可他始終未回頭,也未做聲,這樣的喝彩不是他想要的,他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站出來承擔這一切,他寧願自己還是那個小男孩,他寧願桐花寨永遠都在。
他今日祭拜的不是神明,而是桐花寨的上百條亡魂。
也是他的母親,苗疆曾經的尊王。
那些不絕於耳的賀喜好似與他無關,他拿出了那面桐花鏡,放在祭祀壇上,又取出那瓶他從夜來城曇花池裡取來的水,這面桐花鏡太污濁了,上面沾滿了桐花寨人的血,必須要清洗清洗。
此乃上古魔鏡,是當年他父王送給母親的禮物,誰拿到它,誰便可以號令魔族所有的人,還可以召出那些飄蕩於人間的魔魂。
可見父王當時是真的愛母親,竟把這樣關乎身家性命的東西都交給了她。
可惜桑捩那個傻子,他只知道用這鏡子吸血,卻不知道用它來號令魔族之人。
就算他有這個膽子,他也不知道方法。
塗鈴想站在祭祀台下神遊天外,如今劇情已到了這裡,蓮鏡即將召喚出那些死去的魔魂,屆時他就會帶著人殺上天意宗與長衍宗,去報當年之仇。
而原書中的她,也該要回到宗門裡去了。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盒子,裡面的蝴蝶甦醒了過來,撲動著翅膀,渴望著飛出囚籠,她動了惻隱之心,轉動機關盒,為它打開了一扇門。
蝴蝶再次感受到自由,欣喜若狂地展開翅膀飛了出去,飛向彩虹高掛的藍天。
「飛吧,飛到你想去的地方。」她在心裡道。
然而令她錯愕的是,它撲著靈動的藍色翅膀,竟是朝著祭祀台上的紅衣少年飛了去。
「喂,我不是讓你飛走嗎?你怎麼又飛去他的身邊了?就這麼喜歡他?」她暗暗嘀咕。
蝴蝶輕靈地飛去了蓮鏡的身邊,降落在了他美麗乾淨的手指上。
正握著琉璃瓶向桐花鏡上倒水的蓮鏡手指一頓,他瞳孔急劇收縮,看向那隻停靠在自己手背上的藍色蝴蝶。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身軀僵硬,手中的琉璃瓶險些滑落。
蝴蝶極為安靜,好像很喜歡他的手似的,一落下,便黏在了那裡。
漸漸,它身上的藍色剝落,化為最死寂的灰色。
它一動不動,孤傲站立,以一種高貴的姿態,死於他的手骨上。
塗鈴想驚呼了一聲,她不知那是怎麼回事,為何蝴蝶一落到他的手背上就突然變了顏色,那樣子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蓮鏡遽然回頭,向著她看了過來,近乎咆哮地道:「誰讓你放它出來的?」
那一剎那,她看見了他眼底的死氣、昏暗、與寒涼。
他在生氣,極度的生氣。
她身子抖了一下,承受著他的怒火,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她不知道蝴蝶會死。
她不知道啊。
她只是想放它出去而已,招親大會早就結束了,它該獲得自由啊,它為何還要被關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盒子裡?
她真的只是想放它飛出去而已,沒想過它會死。
更不知道為何他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祭司大人的蝴蝶終隨祭司大人去了。」銀匠鋪的老闆跪著磕了一個頭,大聲地唱道。
其餘的人也跟著磕頭,那是對曾經的祭司大人的尊敬。
見到那隻蝴蝶,便如見到他本人。
霍心連忙跑上了祭祀台,跪在蓮鏡身邊,雙手掌心合捧,道:「公子,給我吧,你無需自責,它只是想念祭司大人了而已。」
蓮鏡手背微微一側,那隻蝴蝶便滑落到了他的手心。
他放下手中的琉璃瓶,吩咐道:「剩下的事你來處理。」說罷,便轉身大步離開了這座祭祀台。
塗鈴想看著他離去匆匆,捲起一陣幽冷的風,在這樣彩虹高照的艷陽天,她竟然覺得遍體生寒。
蓮鏡是真的生氣了。
他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在他走後,她跑上了祭祀台,來到霍心的身邊,問:「霍心,這蝴蝶怎麼了?它為什麼會死啊?」
然而霍心抬起來的眼眸里,竟然有恨。
她不懂。
他冷冰冰地道:「你離我家公子遠點吧。」
塗鈴想抓著他問:「為什麼?為什麼你和他都這樣生氣?」
霍心推開她的手,收拾好桐花鏡,轉身走了。
獨留她一個人在原地發懵。
她跑回了古月小寨,卻沒有在那座吊腳樓找到蓮鏡,他消失了,不知去了何處,直到第二天都沒有回來。
太反常了。
她到處在寨子裡尋找他,看到從外面回來的軒轅瑕,跑上前去問:「你有看到蓮鏡嗎?」
軒轅瑕看了她一瞬,才道:「哥哥他心情不好,不想見任何人。」
「所以你見了他對嗎?」
她點了點頭。
塗鈴想垂下了頭去,他不想見任何人,卻見了軒轅瑕。
她轉過了身,失魂落魄地朝著寨子內又走了去。
軒轅瑕看著她的背影,長嘆了一聲:「真可惜,天意宗的大小姐,註定做不了我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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