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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捩捧著那瓶曇花,摘下幾片血紅的花蕊就往自己嘴裡送,狼吞虎咽似的,在他吞下那些曇花後,他的銀白髮絲漸漸變成黑色,臉上的皺紋也逐漸消散,整張臉又恢復成了原先那個英挺的模樣。
桑月震驚地看著這個過程,內心驚嘆這朵九命曇竟然如此神奇,她喜道:「爹爹,你又變回來了!」
「月兒,這次的事情還要多虧你,你把曇花拿去分給寨子裡其他人,注意曇花別死了,還得好生養著才行。」
「是。」桑月不明白爹爹為何會變成這樣,自從大婚那天之後,他就開始起變化了,而且他還說,等到不久之後,他們古月小寨里的所有人也都會變成他這樣。
為今之計,只有試試九命曇了。
在今日之前,他們沒有人敢保證一定可以救爹爹,但是看他剛才的模樣,這九命曇確實是有用。
桑捩抬起一雙深暗的瞳,問:「蓮鏡呢?」
「就在寨子裡。」
桑捩揮揮手,疲憊地道:「你先去吧。」
「是,爹爹,女兒告退。」
此刻,蓮鏡正坐在一間大紅色婚房內,這是當時桑捩給他與桑月準備的婚房,不過他還沒用上就死了。
現在他回到這古月小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竟讓他一個屍體住這樣的房間。
而房間內還有另外一個人。
塗鈴想眼珠子左右轉轉,打量著這間房間,處處都是紅色,木窗上貼著囍字剪紙還未撕去,大床上掛著的紅暖香帳也未換下,床上的被衾上繡著兩隻鴛鴦還在水中戲著水,而蓮鏡端正地坐在那張大紅床上,眉心還貼著一張硃砂符,像極了一個等候新郎歸來洞房的小嬌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沒有穿紅衣。
「小奴鈴,過來。」
塗鈴想朝著床邊走了去,問道:「怎麼啦?」
「陪我坐會兒。」
「啊?」她看了看他身邊的床榻,如水的紅緞子鋪在上面,她磨蹭著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了。
可是,這感覺好奇怪哦。
別人成親才這樣坐在婚床上,下一步,就是洞房花燭。她看著對面桌案上的兩支白燭,倘若它們換成紅燭就更好了。
她雙手絞著手指,心裡有些忐忑,又回想起了蓮鏡成親那天的時候,嘴角驀地笑了。
「在笑什麼?」蓮鏡問。
她脫口而出地笑答:「公子成親那天,穿的衣裳真好看。」
蓮鏡聽後,符紙下的紅唇悄然捲起一個弧。
「衣裳好看,還是人好看?」
她偏不如他願地答:「衣裳好看。」
又不是來娶她的,人好看有什麼用?
可是蓮鏡卻並沒有生氣,反而嘴角的笑揚得更高了。
夜裡靜悄悄的,塗鈴想仿佛可以聽到自己胸腔的心跳聲,看著這滿屋子的紅,她心想蓮鏡身處在這樣的婚房裡,會不會想桑月呢?
畢竟,這是屬於他們的婚房。
她心下黯然,垂下了頭去,拿出了那袋葡萄乾來,一顆一顆地吃著。
她吃得很慢,兩日了也沒有吃完,就好像捨不得吃完一樣。
吃完,就沒有了。
蓮鏡轉動眼珠掃了她一眼,卻只能看到她垂下的發頂,道:「那晚,成親前的那晚,我一夜都沒有睡。」
「嗯?」塗鈴想抬起了頭,對上他的視線,眼裡是錯愕的微光。
那晚……
他一夜都沒睡麼?
她記得第二日她醒來時是躺在他的大紅床上的,而他,那晚睡沒睡,她不知道。
為何一夜沒睡啊?
因為即將要成親所以心潮澎湃嗎?還是因為自己那晚對他的酒後告白?
他有些慍怒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個罪魁禍首就知道用這副迷濛無知的眼睛看著我,弄得好像那些都是我的一場夢一樣。」
他知道那晚的話都是騙人的,可是他卻無法忘掉那些話,也無法忘掉那晚的她。
那晚的秋風,夾雜著桂花的甜香,在他心上吹了一夜,心裡絞成了一個結,一個他怎麼都無法化開的結。
他多麼想,她能夠為他解開那個結。
他不想再為此困擾。
塗鈴想揉了揉額頭,他彈得好重,估計待會兒要起紅印了。
她暗暗覷向蓮鏡,只見他一雙明眸映著燭火的柔光,正埋怨地瞪著自己。
他很喜歡用那樣的眼神瞪自己。
就好像自己欠了他十萬八千兩銀子似的。
回想起那晚的行為,她確實是有些壞了,當時酒意上頭,就想著要報復他,才說了那麼虛情假意的話。
她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記恨到現在。
「蓮鏡……」她想喚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道歉麼?不可能的。
他虐待自己的時候,可沒道過歉。
「叫公子。」他冷聲提醒。
「公子……」
蓮鏡桃花眼邪邪上挑,道:「那我就罰你今夜說一百遍『我好喜歡公子』好了。」
「???」
塗鈴想好久沒見他這麼變態地懲罰她了,一時間都快忘記自己還是他的奴隸這回事,那天晚上,她對他表白時就是這樣說的。
她苦著臉:「公子,這是古月小寨誒,而且還是在你的婚房裡,這樣,不好吧?」
蓮鏡卻往床榻上一躺,雙手交疊撐在後腦勺處,修長的兩條長腿支著,慵懶又愜意,符紙下的嘴角輕扯,笑道:「你若是喜歡的話,這裡也可以成為我們的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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