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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琉斯說了一個數字,遠遠超過了當時距離血族會議倒數的天數,而阿琉斯的話也印證了。
「血族大會已經結束。」
事實上祂直接讓這個無意義的環節消失了。
任務的大前提已經失效,那麼與之相應的「任務一」也因此失去了意義,如果藺懷生還想儘可能地挽回,似乎必須要完成任務二。
得到你的愛人。
而所謂的「愛人」,似乎近在眼前。
藺懷生不誠心地道歉:「父親大人,讓您失望了。」
阿琉斯的喉嚨里、心裡都塞滿了石子,堵得他說不出話。他不願意聽藺懷生這樣說自己,甚至更怕藺懷生的憤怒與難過。嚴格意義上,祂得逞了,無論是祂的哪一個分體,祂終於贏了祂那狡詐的愛人一次。可祂忽然發現,祂希望藺懷生永遠贏,希望他永遠享受勝利的快樂和自得。
祂得讓藺懷生知道,得就什麼人的口,用人類的語言吐露愛語。
「不。」
「你永遠是我的驕傲。」
天上的雪下完了,移挪的是高不可攀的雪山,雪線由慢及快地飛速下降,於是曾經冷若冰霜的傾慕對象變得唾手可得。
藺懷生好像已經可以完成第二個任務了,只差他伸一伸手。
藺懷生笑了笑。
「我們回去吧。」
阿琉斯看著那個越來越遠的自己,看著他為了得到又失去的愛人永無止境地奔跑,阿琉斯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反而主動詢問了藺懷生的想法。
「對於竹葉青,你想怎麼處置。」
阿琉斯甚至想過,即便是清醒過來的藺懷生實際上對竹葉青的血液又存在多少抵抗力。哪怕竹葉青這股讓人迷戀的血味是偽造的,但也的確是最吸引藺懷生的。
這是祂曾給藺懷生設下的一個小小陷阱,滿足他瑰麗的幻想,希望藺懷生也有依賴他的可能。哪怕現在藺懷生已經跨過了這個陷阱,返回來拔掉毒蛇滿口的獠牙圈養起來當一個漂亮的觀賞也未嘗不可。
因為竹葉青,實現了祂和祂的所有分識曾經的幻想。
祂嫉妒這一部分的自己,但又同時矛盾地希望藺懷生仍然還愛這一部分的自己。
藺懷生路過阿琉斯,說道:「隨便吧。」
……
藺懷生重新回到古堡。
古堡依舊井然有序,甚至古堡里的所有存在都恪守一份進退有度的禮貌,沒有人過度打擾藺懷生。而藺懷生需要飲用的血液,都是通過管家尤里用杯子獻上的。
每一次藺懷生都是淺嘗輒止,讓這座宅邸里無數的祂都為之擔憂。
藺懷生不是真的血族,可他一日沒有離開這個副本,他就依賴血液為生。
阿琉斯甚至直接詢問過藺懷生是否需要安排新的血奴。
他可以安排很多,臨時捏造,比竹葉青更好。
藺懷生拒絕了。
他以笑吟吟的目光看著阿琉斯,說:「我不需要新的血奴,對了,父親你也不用為我繼續治療。」
「之前一直沒有告訴您,您的血真的挺難喝的。」
這時阿琉斯已經無心裝出一副生氣模樣了。
後來,管家再一次呈上的血液,藺懷生只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就足以讓他脫口對方的名字。
畢竟他曾經和對方朝夕相處,看過許多下不完的大雪。
第90章 進食遊戲(19)
竹葉青回來了。
他像一條野狗,在外面流浪了一圈,最後夾著尾巴默默回到了原先的家中。
他現在也許就縮在古堡的某個角落,希冀得到主人再一次的垂憐。
藺懷生比之前幾次多喝了一些,但也還是沒喝完。
管家尤里目光閃爍,大著膽子詢問道:「您今天還是沒有胃口嗎?」
當祂把遊戲場所有的意識回收,他們就通通變成祂的耳目。祂們觀察、憂切,在每一個敞亮或陰暗的角落為藺懷生花光了無盡的心思,祂想了太多太多,於是字斟句酌中,竹葉青的存在甚至成為不能提的禁忌。
那個「祂」到底想要什麼?
藺懷生搖了搖頭。
「倒不是。」
他不免看到那杯沒喝完的血液。它們無人問津,慢慢沉澱,顏色逐漸渾濁變暗,連血液都有枯敗。
「今天的血有一種梅子酒的味道。」
藺懷生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尤里不明其意,也不敢貿然回答。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們彼此幾乎都蒙著眼罩高空走鋼絲,比膽量,比謀算,看誰先從萬丈高空墜落輸這一場,更何況面前的愛人是一位詭計的專家?
背後的祂翻遍儲存的所有記憶,終於翻找出關於梅子酒的隻言片語。這種果酒,醇香甘甜之餘,還有一絲酸澀。
不等祂想明白,藺懷生已經對管家說:「讓白蘭地和龍舌蘭過來吧。」
……
之前藺懷生從未主動和雙子交流,他們的企圖太明顯。但現在想來,正是因為明顯,才為最不惹眼的那一位同伴打了掩護。
如果不是出現了後來的意外,藺懷生恐怕也很難想到竹葉青同樣屬於血獵中的一員。
那麼似乎總歸要踏入一次對方的陷阱。
竹葉青這個存在,現在對藺懷生而言變得的確特殊了。
藺懷生很快無暇再想。雙子已經來到了藺懷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