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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彈幕都是活躍氣氛的,像這次從頭到尾陰陽怪氣含沙射影的實在見了鬼,特別是剛才那一句,仇覺得這些人其實想說的是好奇心害死貓。
而他們就喜歡虐貓。
覃白忽然問道:「仇,你之前來過這。」
仇知道她要問什麼。
「對。」
「我第一天來的時候,那裡一共有六個禱告塑像。」
六這個數字很難不讓他們多想,因為玩家的人數也正好是六個。
蘇柏說:「所以藺懷生真的死了?」
他是最直接問到關鍵的人,只能說恨比愛長久。
只是幾人都沒發現,就在蘇柏提了藺懷生的名字後,那個他們原本厭惡無比的直播屏一下子被嚇地靜了好幾秒,不再有新的彈幕跳出。
又過了一會,直播間的那些觀眾又若無其事地發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
但無人知曉的暗處,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間斷地傳來。
真可怕。
是啊是啊。
好疼啊……
昨晚的一條腿……
太可惜了。
但很快,連這種背地的竊聲都不見了,一隻無形的統治的手掐住了它們的喉嚨,剝奪了它們竊竊私語的權利。
祂會為藺懷生做好一切,也會為藺懷生杜絕一切。
本來這一次祂應該遵守先前的約定靜靜旁觀,不插手藺懷生的一切決定,但藺懷生卻主動向他伸手,兩個人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
那麼神也一樣會得寸進尺。祂渴望為生生做一切,貪性起來,祂甚至希望生生還是只和祂產生交集、只對祂說話、只看祂。
祂怎麼還可能容許這個世界裡有對藺懷生不友好的東西存在。
玩家們離開後,危機暫時接觸。
藺懷生和祂從繭子裡出來,而繭子卻沒有再變回原先的禱告塑像,這個位置就這樣空了。
一開始藺懷生還以為這是祂的打算,怕玩家們去而復返後因為忽多忽少的塑像數目起疑心,但他很快自我否定。
「不對。」
「什麼不對?」
這是兩個祂的聲音。
在戀人面前,雄性動物本能地展現自身優勢,藺懷生喜歡抽絲剝繭的過程與帶來的成就感,但很難得表現出來,祂都覺得這樣的藺懷生眼睛裡簡直盛滿了星辰。
祂立刻又有了新的自我革新的打算。
祂要為那些原本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的寂寥無垠添上藺懷生眼中這麼美的星星。
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並行走過來所帶給人的感官刺激是強烈的,甚至是恐怖的,但藺懷生的心跳卻愈發加快。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現在很興奮。
藺懷生目光灼灼地看著祂們。
「你說過,這個小教堂既存在著陷阱,也存在著線索。」
「不對。」
「不只是線索,而是求生的機會。」
「我直到剛才都認為你是為了幫我躲藏,所以把塑像變成一個可以隱藏人的繭子。」
「但你不會幫得這麼低級。」
也不知道是哪個祂率先笑了,臉上是完完全全的愉悅與寵溺。
「這時候都可以順帶夸一下我麼?」
藺懷生覺得祂有時候也未免太容易跑題了,就乜一眼祂,那眼睛水澄澄、清亮亮的,也不是故意,但就能勾得整根脊柱的神經都麻了。藺懷生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我這會如果再伸手,碰下一個塑像,它同樣會把我包裹起來。」
簡而言之,這幾個塑像就是遊戲提供給玩家們的一次性庇護所,數目上當然也是六個。
這好像是這個遊戲難得的仁慈,讓人不禁想,不禁心動,它的隱形功能會不會不僅限於白天,甚至能夠讓玩家安全躲過惡魔夜。
就這一點提供的生機,就足夠讓驚慌之中的人類忘卻這個惡劣遊戲之前的種種不好,從而對它感恩戴德。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發現這個生機的。
且不說本身是否發現這個小教堂,發現的時機還必須趕在危險降臨之前,而就算來到了小教堂,通道之前先有空中天使的陷阱,之後的玩家則會更審慎不輕易觸碰副本中的東西,自然也不可能發現這些禱告者塑像隱藏的真相。
祂鼓掌。
一個攬住他的肩膀,一個來摟腰,明明就是一體,但一左一右在藺懷生耳邊低語時,還是讓人產生不切實際的想像。
「你自己也應該為自己鼓掌,生生。我只是幫了你一次,但你憑自己得到了之後五個回合的優勢。」
祂大體可以猜出藺懷生接下來的計劃,藺懷生之所以激怒蘇柏,就是為了躲開接下來被施瑜投出安全屋的可能。他需要所有人都當他已經死了,直到最後他再出現。
安全屋外惡魔夜並不是每晚都會出現,藺懷生出來的時候就在賭,賭直到下一輪的第三回 合、他的回合,到底有幾次真的惡魔夜,而他自己能躲過幾次。
「而現在,你每晚都能舒舒服服睡個好覺了。」
藺懷生覺得某人的話意有所指。
他勾了其中一個祂的下巴,另一個則頗有心計地主動用臉頰和鼻尖輕輕地掃著眼前人的耳垂和耳廓,營造輕柔的曖昧。
「和你?」
被他勾下巴的西裝管家明面上寵辱不驚地微笑,還伸手扶了扶單邊眼鏡,但祂的喉嚨卻上下滾動,泄露最直接也最強烈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