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但現在,我是我夫君的。」
夫君這兩個字,藺懷生念得很輕,落到祂的耳朵里,又是那麼重。
鍾燁目光如灼,一牆之隔,玩家幾乎已經要推門而進。
鍾燁更溫柔了,祂露出比一開始說照顧時還要更關切與迷戀的神情,好像每為祂的夫人做一次事情、滿足他一個願望,對於他來說就是莫大的饜足。
「夫人要留下來?」
「那些人估計會想方設法騙你走。」
管家摟著藺懷生,親親他,耳鬢廝磨纏綿到了極致。
「但我有一個辦法。」
說著,鍾燁牽著藺懷生往靈堂正中間的棺槨走去。無數盞的長明燈忽明忽滅,如果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為夫守喪的俏寡婦和家裡的管家迫不及待地搞在一起,棺材裡的丈夫就是死,也該氣活了。
鍾燁不止帶藺懷生過來,祂還把棺蓋直接掀開了。
「族長就在這裡。」
「棺里很寬敞,而且棺蓋一合,也不會有人發現,您可以在裡面躲一會,更可以好好陪陪祂。」
管家貼著藺懷生的耳垂,克制地親吻,也是蠱惑。
「族長祂也很想夫人。」
我想你。
哪怕你就在我的面前,我也忍不住因為莫須有的分離而難以專注。
我會分裂更多的我,每個我都來得到你的關愛。
這樣,我們就永不分離。
第124章 合婚(四)
藺懷生的眼前就是棺蓋。
相對封閉的空間會讓人感到不安、恐懼甚至窒息。這種負面情緒對於每個人的影響程度不盡相同,但很難稱得上愉快。可此刻這個棺槨卻已經成為他們之間情難自禁下瘋狂又隱蔽的刺激,藺懷生甚至能夠聽到一些現在已經進來了的玩家和鍾燁之間的交流。這種公開與隱秘的錯位與矛盾,讓每一個追逐刺激的人都會樂在其中。
而祂總是用行動告訴藺懷生:祂還能做得更好。
藺懷生不喜歡黑暗,祂記住了,每時每刻都記著。於是「黑暗空間」名不符實,最後淪為愛巢;惡魔夜的每個夜晚,都有一盞溫暖的夜燈保駕護航;現在,這個躺著屍體的棺材內壁都嵌有足以照亮一切的明珠。
藺懷生側過身,與棺里從始至終都在的這個「人」靠得更近。
這是他的所謂夫君,卻是他第一次端詳對方的樣子。
以「玄度」為名的男人,也的確如月一般孤高而皎潔。特別是他現在死了,永遠不會再睜開眼了,這種冰冷與遺憾,和不再流動的血液一起為他添築皮膚的蒼白。
月亮可望而不可得,但這個男人是藺懷生的丈夫,藺懷生曾經擁有過他,只是現在失去了。
見了他,總會讓人不免想:這樣的月亮,是怎麼死的。
也就沒有了恐怖。
外面已經響起玩家和鍾燁的交談。按理來說,忠心耿耿的管家本不應該被玩家哄騙,留出一個完全沒有人守喪的靈堂。但就像祂說的,要學會欣賞人類絞盡腦汁的笨拙,並適當配合,才擁有長久的樂趣。
沒過一會,鍾燁就離開了。
藺懷生好像更能聽清楚外頭那些人的說話聲了,甚至連他們鬆了一口氣的長長吐息都能聽見。不用想,又是祂給藺懷生行的「方便」。
「可算走了。」
「嗯,抓緊時間吧。」
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響起,他們應該是先勘察環境。
「我覺得我們這一路挺巧的。剛才那個夫人不是說他要來這嗎,我們就先去了查了他的屋子,這會過來,他人卻也沒在。」
「你覺得是我們剛好和他錯過了?可要是他說了謊呢。找了一個來為死人守靈的藉口,可人卻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難道不是更可疑?」
一開始感嘆的那個人訥訥無聲了。
「那藺懷生是兇手?」新的討論聲加進來,「別說,剛才我們去他那裡,那個神龕里的東西實在讓人慎得慌,是精緻,但求神拜佛也有個限度,哪有人在自己睡覺的屋子裡擺一個那麼高大的神像成天眼對眼,半夜起來一個不注意,不得嚇死?更具體的我形容不出來,反正我只看了幾眼就覺得不舒服。」
「說到神,當時的副本背景是不是提過一句,有誰記得……」
「好了,別說了,這會的事要緊。管家到底是被我們誆騙走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甚至繆嘉陽都有可能碰上。其他的事情可以回頭聚在一塊討論,我們速戰速決。」
靈堂里真正值得查看的,只有繆玄度的屍體。玩家們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開始向棺槨靠近。他們渾然不知他們剛才討論的藺懷生也正躺在裡面。
屆時他們把棺蓋掀開,實際見到的恐怕會比預想的還要恐怖。
藺懷生眨了眨眼,這最緊張的幾秒,他的心跳卻更平穩與慢了。就在這時,那種窸窣的聲音又響起了,但不是在棺外,而是棺內。就在藺懷生身邊。
貼合皮膚的衣服根本擋不住森冷的寒意,那是死人特有的溫度。現在,這種寒冷逐漸將藺懷生包圍。
藺懷生的手腕被什麼東西輕輕地碰了下,藺懷生還沒有側頭看,但他知道現在有一隻手在他手腕上,兩根冰冷的手指隨意一圈,就成為鐐銬、捕獸的陷阱,現在他抓捕到了,就開始繳獲。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