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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隱忍不發。他已經明白他愛情里的卑鄙,但到頭來戒斷卻沒有那麼容易。只要小羊依然表現出全身心需要他的模樣,C依然會很快樂,靈魂都激盪酥麻,露出癮者的醜態。
小羊從C的沉默中聽出有戲,他自己翻了個身,從床中央移到邊沿的位置,兩隻手一張,環抱住C的腿,而他的頭,剛好可以枕在C的腹部。他似乎覺得這個「枕頭」軟硬適中,還抱得緊了些。過近的糟糕距離,C壓下不合時宜的喘息,否則他覺得自己像個禽獸。
「很快就回來,我保證。」
「小羊你還沒說想吃什麼。」
聽到C這麼說後,藺懷生才依依不捨地鬆手,但C緊隨其後的第二句讓他轉變態度。小羊坐在床上,嬌嬌氣氣地對男人頤指氣使:「先生做的蛋羹。」說完,藺懷生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客氣了一點,態度轉變成小心,但是眼巴巴的模樣讓人輕易就明白他心裡的真實想法,「不行嗎……」
行。怎麼不行。
C都可以為了藺懷生違背原則,忍痛答應他不去治眼睛,親自做飯算什麼。但讓男人心生複雜的是,他做的食物並不怎麼拿得出手,為什么小羊還願意主動吃第二次。
「……上次做得其實不怎麼好吃。」
要知道,C可是儘可能委婉地修飾了一下,把那碗慘不忍睹的蛋羹形容得好些。
藺懷生笑吟吟地就戳破了。
「我知道的啊,確實難吃,我舌頭又沒有壞。」
Centipede被噎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這是小羊的壞與可愛,他的話要完整聽完,他真誠地說一些讓人難過的話,就會真誠地說愛語。
「可是我也記得和先生那個還沒實現的約定。」
「一起吃一碗吧。」藺懷生仰望,「而且先生這一次一定會做得更好吃,對不對?」
在愛一個人的時候,對方說什麼拙劣的謊言藉口都會情願相信。C從不太情願到心甘情願,轉變得無比自然。
……
一個上午發生了這麼多事,藺懷生都難免覺得有點睏倦。打發C走以後,他在床上慢吞吞地打了個呵欠,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Centipede在之前說過一句話,大意是他打算速戰速決,剛好,藺懷生也是這樣想的。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幾乎是不一會就到了門邊。
藺懷生抬頭,只聽砰的一聲,沒有刻意上鎖的門被暴力打開,來的人並不是C,而是利昂。
利昂先是環視四周,見Centipede並不在屋子裡,並且還只留下藺懷生一個人。
利昂頃刻就笑了,覺得這是上天都在幫他。
「小兔子,要怪就怪C偏偏這個時候不在你身邊。」
綁匪一步步走近。
在利昂面前,藺懷生沒有特意維持他所應該表現的惶恐不安,反而很鎮定,甚至過於鎮定,軀體處於完全放鬆的狀態,好像根本沒有把眼前這個逐步靠近的人當做威脅。
這對於一個罪犯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利昂冷下臉:「你還挺能裝的。」
藺懷生淡定反問:「你指的是哪部分呢?如果是對Cenipede先生,」藺懷生揚起嘴角,「他弄瞎了我的眼睛,我只是有一點點討厭他……但依然很喜歡他。」
這個青年嘴巴里說著怯懦、精神反常的話,但他的表情卻是截然不同的平靜,甚至有一點戲謔,利昂又走了兩步,然後恍然大悟,他現在的位置剛好擋住了監控,監控頂多只能錄到藺懷生說的話,但不能錄下他的模樣。他是故意用這副表情對自己說的!
該死的!
他和Centipede都被耍了!
利昂更加怒火衝天,他想要一把揪住藺懷生,但恰好的,藺懷生這時往床裡頭縮,連帶著被褥和床單都隨之被拖動,他已經背靠牆壁到了床的最裡頭。如果利昂想要捉住他,就必須要侵略Centipede很私人的領地——他的床。
利昂根本沒想那麼多,他的腳踩在床沿,長手一伸,在不大的單人床上就攥住了藺懷生的腳腕。這個綁匪用的力氣很大,除了確保藺懷生難以反抗,也有發泄心裡惡氣的意味。
「監控,」他咧開嘴,露出殘忍的笑容,「小兔子,你他媽的提醒我了。知道我為什麼過來嗎?我那個認識已久的同夥被你迷得團團轉,留我一個人在審訊室里收拾滿地殘局,我把那些垃圾抱回主控室,把監控拿出來倒放打發時間。然後,我看到了什麼?」
「一隻滿口謊話的羊,一隻總是趁Centipede不注意跑出去通風報信的羊。」
「一隻該被活活剮死的兩腳羊。」
藺懷生皺了皺眉。這個副本里他的身體對於痛覺太敏銳了,藺懷生可以忍,但他不願意。
利昂說著說著就笑了,他抓著藺懷生的腳腕,把藺懷生整個人從床裡頭拖出來了一些。惡劣的人渣不僅喜歡在鞭笞、傷害弱小的身體,更喜歡玩弄他們的心理。
「我現在都不知道,對於你來說,C如果就在這裡,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他會比我更憤怒,更感到羞辱,他會親手捏著你的脖子把你拎到你最害怕的審訊室里,以各種方式折磨你。哦,對了,」利昂笑眯眯地說,「他很迷戀你的身體,說不定會到時候會一邊干你,一邊用刀子把你身上的肉刮下來。」
「但是,還是不要等C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