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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不知道為什麼情況又急轉直下,他們如同面對一地的暗雷,根本不知道哪一步會迎來死亡的結局。
眾人屏住呼吸,就連一開始最為冷淡的仇也扭過頭緊緊注視著藺懷生這邊。
藺懷生已然成為了他們這一局投石問路的犧牲品,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這期間的過程他們都必須作為借鑑,仔細觀察。
英俊的管家似乎對眼下的情況感到十分滿意,藺懷生甚至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輕聲的愉悅笑聲。
接著,男人使用叉子,開始從主菜的盤子中不斷分出「菜」到藺懷生的盤子中。這個器官挑上一部分,那個器官挑上一部分,如果遇到像人皮這種烹飪後大塊捲曲在一起的,則乾脆都夾到藺懷生的餐盤中,然後用刀叉均勻地分成好幾塊。
管家一邊操作,一邊說道。
「只是今天難免要委屈一下藺先生和諸位了。」
這絕對是一位精通管家之道的優秀管家,他的餐桌禮儀優雅到無可挑剔,連這樣血腥的食物在他的分割與擺盤後都呈現出幾分規整的線條美感。
管家已經放下了刀叉,並且連同他握過的地方都細緻地用毛巾擦拭了一遍。
「藺先生,如果您願意聽取我個人的建議,我仍然希望您嘗嘗這些菜色,也許味道超乎您的預期。」
他忠實得仿佛他就是藺懷生的管家一樣。
「而城堡夜晚裡是不提供食物的,忍耐飢餓實在是不好受的體驗,不是麼?」
說最後一句話時,管家抬頭環視了在座的其他玩家,其目的很明顯了:不只是藺懷生,所有人都必須得吃今晚這頓晚餐。
藺懷生嘆了一口氣,似乎也實在沒有辦法了,他坐直身體,拿起餐具,率先叉了一顆眼珠吞進嘴裡。
這一定是因為眼珠已經是他餐盤裡體積最小的東西了,但其他人眼睜睜看藺懷生被迫吞咽的時候還是止不住嘔吐的強烈欲望。
包括藺懷生正在咀嚼的這顆眼珠,這道菜里所有的眼珠在處理的時候都沒有拔掉眼球的血管和神經,就有點像是新生胎兒拖著長長的臍帶。
這種場面最忌諱無止盡的聯想,玩家不是不清楚,他們其中有的人也經歷過比較血腥的副本,但這種血腥到了噁心地步的,大家都是第一次直面。
眼珠咬碎在口腔中還會爆漿的口感實在難以言述,但只要不去想它的外表,味道確實符合管家的陳述,甚至遠超藺懷生的預期。如同咬破一顆包汁的丸子,但流入口腔的並不是汁水,而更類似於拉絲的芝士,從口感上是十分大膽的嘗試,從外觀上則更是。
管家又說:「每樣都嘗嘗吧。」
藺懷生又接連嘗了這些不明來源的內臟、器官和皮膚。
心臟的肉塊部分醃製得十分入味,而心管部分又極為得有嚼勁。
腦子口感綿密地像一份清淡的甜品。
嘴巴像是一盅燉品。
皮膚則入口即化……
……
盤子裡的食物並不多,但藺懷生每樣都嘗了以後,就已經有了飽腹感。
不過藺懷生看著其他玩家陸陸續續開始吃後所露出的表情,還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太惹眼。
見所有人都吃了食物,管家收斂了一開始過於熱情的表情,他掃視眾人,目光最後落在身側的藺懷生身上。
「馬上就要入夜,諸位該回房間休息了。」
說完,他對幾人點頭示意,然後退場離開。而眾人的目光再回到餐桌上時,折磨他們的食物也隨著管家的退場而消失。
所有人像經歷了一場共同的噩夢,只有口腔里殘留的噁心感受還在不斷地提醒他們。
覃白說道:「這個副本會很難。」
仇抱臂嗯了一聲。
趙銘傳說:「快去找安全屋,管家的話應該是一個提示,在夜晚來臨之前,我們得找到安全屋的所在。」
而玻璃落地窗外,天不知不覺已經很黑了。
蘇柏也說:「對,夜晚不是惡魔夜嗎!」
情況似乎迫在眉睫。
說到安全屋,密室是最有可能的選擇,但一樓所有的空間似乎都被一把無形的鎖鎖住了,幾人找了一圈後,藺懷生說道。
「二樓都是臥室,但也去看看吧。」
也只能如此了。
眾人又順著大理石迴旋階梯上了二樓,蘇柏和覃白跑在前頭,蘇柏拉開了走廊的第一扇門。
「是開的!」
同時覃白站在斜對角的第二扇門說:「鎖住的。」
趙銘傳說:「再看看裡面那些。」
走廊裡面還有許多供客人休息的臥室。
覃白、施瑜還有蘇柏紛紛嘗試再打開一扇門,但到最後也只有第一間臥室能夠被打開。
眼看著時間分秒過去,藺懷生對遠離大部隊的三個人說道:「我們先進去吧。」
於是六人先後一起進到了這間屋子。
而當殿後的仇也進屋後,門竟然像被啟動了什麼開關一樣自動關上。仇眼疾手快地立刻想要再次開門,但任憑他怎麼扭動把手,門都紋絲不動。
覃白說:「應該是自動上鎖裝置。」
現在他們連退路都沒有了,大家的情緒都不算太好,只能強打起精神觀察房間。
奇怪的是,這間二樓臥室從外部格局上來判斷本來應該和正常房間沒什麼兩樣,但現在屋頂卻像一個扭曲的尖形錐帽。一條紅色的彩帶從望不見頂的尖口中垂下,身高上比較高的蘇柏和仇如果靠近,彩帶就會落在他們的頭頂,這使得整個空間突然變得十分侷促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