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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覺得自己無恥下作極了,幸好小羊從不給他這樣的機會。但在藺懷生出來之後,C還是不放心地進去,想要和剛才那樣,把浴室重新收拾一遍。
C親自擺好兩個口杯,並且把牙膏放在藺懷生的那個杯子裡。等重新「改裝」的浴室完成,他又一一帶著藺懷生確認。
……
重新回到床鋪上的兩人,再一覺都睡得很沉。
天亮了,C先起來。很快,藺懷生因為C的動作也清醒。
C回頭安撫他:「再休息一會。」
藺懷生只搖了搖頭,一副要跟對方待在一起的模樣。C十分受用,牽著藺懷生從床上下來。
此前C從來沒想過。
早晨擠擠挨挨的浴室、共同使用的洗手台,會發生自己和另一個人身上。他們將一起洗漱,在牙膏和剃鬚泡的清香中交換一個吻。這種平凡的、細枝末節的浪漫,讓C從始至終都難以清醒過來,也讓他始終亢奮。
但當C拿起牙刷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牙杯中的實際上是藺懷生的牙刷。
而本來屬於他自己的那支,被調換到了藺懷生的口杯里,彰顯著一種明晃晃的惡劣。
藺懷生看不到,察覺不出,已經摸索著旋開牙膏管,低頭把牙膏擠在牙刷上,即將含入口中。
而在小羊的脖頸上,髮絲間隱約映出一個淺青色的指印。
就像有人曾飽含著濃烈的占有欲,反覆揉捏這裡,打上劣跡斑斑的烙印。
第12章 斯德哥爾摩(12)
藺懷生手裡的牙刷被奪走。
緊接著,他被抵在洗手台邊。冰冷台面擠壓著腿根,而他身後覆壓炙熱身軀,藺懷生被困在比幾平方米浴室更狹窄的空間裡。
他很侷促,不明白C無緣由的舉動,而且C做得很逾越,已經打破了藺懷生的心理防線還要再攻克身體。藺懷生感到不妙,這種不妙來源於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直覺再衍化出閃躲和逃避。他想要離開這個讓他不自在的動作,但沒有掙過C,反而被C撩開了他後頸碎長的頭髮。
「先生……?」
他好像又陷入了一種不安的境地。
C端詳著這個被他發現的印記。一開始他認為是昨天藺懷生被那兩人襲擊時留下的,這使他憎惡。就好像別的野狗在闖進原本安寧的領地,並在這裡留下骯髒的尿液,但他拿這個惡劣的印記沒有辦法。
灼燒、挖掉、炮烙,通通會在小羊身上留下更慘烈的傷痕,而他根本不應該讓小羊受難。男人死死地盯著這兩個指印,像困獸一般表現地十分焦躁,他甚至沒有聽到藺懷生喊他。
C最後動手去摸藺懷生的後頸。
沾上水的手指帶來不一樣的觸感,藺懷生明顯蜷縮了起來,上半身還往前躲,被C攬住腰,及時扶住了。小羊表達對狗的青睞,Centipede就把這個身份貫徹得很好,牧羊犬通過不斷圍繞羊群奔跑,縮小羊活動的範圍,並驅趕羊群往正確的方向去。而對於這隻牧羊犬而言,他希望驅趕這隻小羊去往他的懷中。
C說:「不要動。」
藺懷生很乖的聽話,停住了。
C撫摸上去,想要覆蓋它,但他首先要經歷那些柔軟髮絲的糾纏與考驗,它們比本人要冷酷得多,不相信C的真心,一遍又一遍地纏繞男人的手指,試探真心。只要C在這期間膽敢弄掉一根髮絲,它們就會立刻誣告C居心叵測不值得相信。
C好不容易安撫好這些髮絲,當他完全覆蓋上這道骯髒的污跡時,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指與這道痕跡完全重合。C感到不可置信,他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研究這個指印上。
藺懷生透過鏡子,看到C緊緊蹙眉的表情,笑了笑,假裝不小心忘記了C的話,只稍微動了動腦袋,俯身的C就毫無防備地被那些撩起來的碎發掃到眼皮。C下意識地閉眼,再睜開時,小羊的頭髮又重新成為了那個指印的屏障,讓它若隱若現,對著C有恃無恐地叫囂。
「先生在看什麼?」
像是忍耐了很久才終於說出這句話,藺懷生的聲音非常得小,幾乎聽不清。
C抬頭去看,只見鏡子裡照出一個滿臉緋紅的青年,而自己紅的是眼睛,有一點血絲,俯身把頭埋在藺懷生脖子旁的樣子,活脫脫像一個病態的野獸。
小羊他自己不可能看到後頸的指印,無論他的眼睛有沒有失明。所以他不知道C這番舉動的真意,那會把C的舉動理解成什麼?C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但對著與他自己完全相符的指印,又說不出解釋。他又盯著洗手台上詭異被交換了的牙刷。
「在看你的脖子,很性感,很漂亮。」
「可以親你嗎?」
C最終沒說實話,但也許這些並非是憑空捏造的謊言。
他越來越愛小羊,愛這個以斯德哥爾摩羔羊的樣子來到他身邊的青年,愛到理想型有了輪廓,慾念有了寄託。他怎麼會不喜歡這樣纖細直挺的脖頸?而青色指印是印在這張白紙上的第一個污跡,來自他還是不來自他的詭譎,把這份綺麗推向高潮。如果不是,他用吻覆蓋;如果是,他用吻添彩。
C問完,等了一會,沒聽到藺懷生的回應。
他知道為什麼,也不感到遺憾,因為鏡子裡的小羊已經羞憤欲死,而他和藺懷生還沒有一起看過相似的晚霞。C還等不到小羊主動說願意的時候,但C知道,小羊的美在於欲拒還迎的羞澀,他的不拒絕就是最生動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