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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把投人離開安全屋作為純粹報復和取樂的手段,那麼這個遊戲就進入新一輪的殘酷機制。
也許連遊戲本身都愣住了。
但很快,它就為人類的惡毒嘆服。
【遊戲僅對安全屋上限人數做出規定,本輪包括屋主在內最多為五人,其餘……以當晚的屋主意志為最終執行標準,嘻嘻。】
明明只是扁平的文字,但配上蘇柏倏然亮得逼人的眼睛,眾人的耳邊仿佛就已經聽到了遊戲系統興奮的笑聲。
「你瘋了!?」
趙銘傳脖子粗紅地喊出來。
他仍然在仇的技能的影響下,在說非「假話」的言語時要承受巨大的痛苦,這也說明他對蘇柏的決定實在難以置信。
「把我們都投出去,遊戲……也……不會結束!」
現在蘇柏他可以盡情報復,那麼等到明晚、後晚……這之後所有的夜晚,沒有了別的玩家,安全屋要怎麼開啟?
「我就是瘋了!」
蘇柏回應。
他只在乎一件事,也就是他的腿,幾乎咬著不放。現實里,身份牌暴露並沒有真的血淋淋扒下他的一層皮,但他身體上的確有真實的傷口。
「沒了一條腿的又不是你們!現在要我以德報怨?晚了。」
仇說:「你的腿不是在那?」
何必說的好像沒了一樣。
仇的這句潛台詞所有人都能聽懂,也正是這句瞬間點燃了蘇柏的怒火。
「你懂什麼!!!」
蘇柏在眾人面前粗魯地撩高自己左腿的褲管。
「看到了麼!」
「啊?看到了麼!」
藺懷生說:「沒有傷口。」
並不是藺懷生諷刺蘇柏,而是蘇柏所謂的這條「傷腿」的確沒有任何一點受傷的痕跡。
蘇柏怒斥道:「不可能!!」
他在大腿和膝蓋之間來回撫摸,力道由輕逐漸變得重,手指顫抖的跡象也越來越明顯。
「沒看到嗎?」
「都是血……流不完的血……」
「我的腿,可是被他們一口一口吃掉的。」
覃白抓住關鍵:「『他們』是誰。」
蘇柏抬起臉,又是哭又是笑,還算周正的五官擠在一起,像一個被擠壓壞了的泥人。
「他們……當然是惡魔。」
「不是你們在惡魔夜把我推出去的麼?」
蘇柏真的遇到惡魔了。
儘管早有猜測,但聽到蘇柏承認,眾人心中還是駭然。
施瑜追問道:「惡魔長什麼樣子!」
蘇柏盯著她不說話。
施瑜有些受不了,她往後縮了縮,也想像覃白那樣表現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你、看我幹嘛?」
「你們現在自己出去,不就可以看得到了嗎?」
他朝眾人咧嘴一笑。
「你……!」
眾人臉色不太好看。
蘇柏知道現在是他最肆意妄為的時刻,也知道到底得做人留一線。這個遊戲有太多意外,而他承受再一次了。
「我和你們開玩笑的。」
即便是躺在地上,蘇柏也露出爽朗而毫無芥蒂的笑容。
「今晚還是只投一個人出去。」
「我也不用大家提心弔膽,我只針對一個人,那晚把我投出去的人。」
「如果大家知道是誰,那就更好了。」
蘇柏環視眾人,笑道:「大家覺得我的這個想法怎麼樣?我們不如來投票吧。」
第一時間,趙銘傳的目光就飛快地瞥過藺懷生。
覃白臉色陰沉,施瑜緊張,仇背過手,蘇柏一一地觀察每個人的表情與動作……
這是一種偵查,也是一種戲弄。
留給藺懷生做判斷的時間不多了。
一串串訊息、一個個畫面飛快地閃過藺懷生的腦海和眼前。
蘇柏,雙腿,第五個安全屋。
仇,嘴巴……第一個安全屋?
他自己,心臟,第三個安全屋。
對方首領是誰?
是第幾個安全屋主人?
三、四、六……
趙銘傳很有可能知道他是第三間屋主,但第四間是仇出去,趙銘傳不在第四……
第一次談論「心跳聲」時,蘇柏不在,施瑜也沒有正面對聲音表態。蘇柏不是陣營首領,那麼現在施瑜最有可能是。
三、四、六……
施瑜在四,藺懷生在三,遊戲會以藺懷生先行一步結束;
施瑜在三,但前頭第一間是仇,有機會做應變對策;
但如果施瑜在第六呢?
那麼下一輪只要他被投出,這場遊戲就輸了。
他不能在施瑜的房間被選中。
1/6的概率……
有什麼方法能夠百分百不被選中。
什麼方法?
什麼方法?
……只有他那個時候不在房間裡。
他得死去。
他得「死去」。
……心臟!
就在今晚,他得離開安全屋,來一次惡魔夜。
而心臟的技能——僅可使用一次的臨時秘密安全屋,能夠幫助他「死去」後繼續活著。
藺懷生抬頭,迅速地給了仇一個眼神。
仇微微蹙眉。他記得他和藺懷生交代過,在這一輪藺懷生「說真話」的技能失效之前,兩個人最好不要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