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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你再痛。」
聽後,藺懷生怔了怔,他沉默有片刻,片刻就成為凌遲,捏死一個罪無可赦的綁匪的靈魂,讓一個愛情的瘋子在原來的軀殼裡重生。
他主動把臉去靠近C的手指,C那隻不小心沾到酒精的手就往後撤,妥帖地及時換另一隻手承接小羊的溫柔。
C的手指重新在這片柔軟的皮膚表面降落,但他克制沒有動,是藺懷生在細微的動作間,不斷讓體溫在幾平方厘米大小的區間內相互趨同。
「我記住先生的承諾了。」他很開心很滿足的樣子,「那再幫我擦擦眼淚吧。」
堂而皇之要C幫忙。
當然,藺懷生也有他的說辭,解釋他很撒嬌的表現。
「是真的很熏眼睛……」
絕口不提他一點痛都忍不了的矜貴。
C幫他擦,掩埋他嬌氣的罪證,還一起作偽證。
「我知道。」
他知道。
男人擦乾淨小羊的臉,讓這個孩子重現他該有的純真,於是再看藺懷生身上的狼狽,忽然覺得無可忍耐。
他為這孩子想辦法,更試圖讓藺懷生接受他的建議。
「要不要去洗個澡?」
藺懷生抿了抿唇,但鎖珍寶的鐵門最後還是破開,向C傾露他忍不住的笑聲笑容。甚至這份笑里,有一點對綁匪先生膽大的揶揄和埋怨。
「先生好無私,還是好厲害?」
「都不想自己嗎?」
躺在男人懷裡的小羊有意做出鼻頭嗅吸的動作,鼻翼兩邊的肌肉微小地陷進去。倘若他沒有酒窩,主也很容易讓小羊任何的部位擬生出酒窩所寓意的偏愛。
「你受傷了,先生。」
「先生都不記得了?」
他指責男人強大中的自負,但很快給予男人新的甜蜜。
「我不能像先生為我包紮一樣為您,只希望先生也記記我的話吧。」
作者有話要說:
C:我教小羊怎麼教訓人。
小羊:不用啦,我已經會訓狗啦~
第10章 斯德哥爾摩(10)
C花了一些時間才從怦然心動中把自己拯救出來。
遲鈍的大腦重新拼裝,再安上語言的編碼,等到弄明白藺懷生說了什麼,這過程的一切都顯得他無可救藥。
可C知道,他本來就是無可救藥的。
綁匪、罪犯、兇徒。
在這個世界裡,他應該被審判被懲罰,被聯邦的法律拷上枷鎖,被教堂的主降下神罰。
他也最終迎來一次懲罰,卻是他從未期許過的甜蜜形式。這個男人隨即狂妄地斷定,主為他送來一隻小羊,是對他所作所為的認可。
小羊有著慈悲聖母的特質,就更像是主精挑細選的孩子,作為祂人間的代言人。那他就應該聽小羊的話,無論小羊讓他做什麼。
所以C毫不猶豫地回應,說:「好。」
這種義無反顧,讓綁匪和斯德哥爾摩之間有了新的瑰麗。
只不過,C要先說:
「我先帶你去浴室。」
儘管小羊讓他變得柔軟,還是他心中神聖又綺麗的「聖母」,但做綁匪的男人依然膽大包天,希望自己能夠引領小羊的方向。而愛,讓這個兇徒更一下子變得詭譎,有無盡的伎倆和招數。
「你在裡面洗的時候,我能等你,也剛好能處理傷口。」
可男人真實的想法,只是想把小羊洗得香噴噴的,不留下狼狽,也洗去自己留在純潔羔羊上的污點和罪證。
藺懷生那麼聽話,加上C說得又十分真誠可取,所以他很快就附和男人,腦袋連連點著,說:「好哦。」並且很乖地把兩隻手舉著,等C握著他、牽引他。
兩人來到浴室,裡面空間並不大,設施與物品也都簡潔,但這是一隻看不見的小羊,C要帶著藺懷生一樣樣地認過去,告訴他這是洗手台,這是馬桶,這是淋浴間。但這些通通還不夠。
因為他還要告訴藺懷生:「洗頭髮的放在你左手邊,右邊的是沐浴乳。」
「花灑在這裡,我拿下來了,你手只要往前就能拿到。」
「熱水的位置也調好了。」
C感覺自己有說不完的話,甚至越說越不安心,越焦躁。他希望浴室里的這些瓶瓶罐罐能夠替他照顧好小羊,但實際上他是把這孩子至於一個危險境地,這些東西都有可能傷害他。然後呢?C有了雀躍,他希望藺懷生能夠主動開口,讓他留下來。
但青年的心思不在這裡,C覺得自己為他在這幾平方米的空間內操碎了心,而小羊本人似乎有一種無知無畏的天真。C現在變得不能容忍他和藺懷生有哪怕一點的心意不相通,倘若有,他就要刨根究底,弄明白是什麼分走了對方的心。
男人手搭在藺懷生肩頭,有一點把他往後攬的意思。動作的占有欲但在嘴上還有一些偽裝和保留,只是問道:「想什麼呢?剛才我說了什麼。」
問小羊,叩問小羊的心扉。
但現在的斯德哥爾摩小羊可一點都不怕他了。被偏愛,就得到特權,甚至可以反過來踩他的底線試探。對於C的問話,藺懷生只自顧自地伸出手,摸向右邊的沐浴乳瓶。
C習慣性地蹙眉。
他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好還是不好。他渴望與小羊之間更親昵,但他同時討厭猜測。他害怕摸不清小羊的心思,總是希望能夠讀懂藺懷生的每一個表情、動作。他希望這個孩子永遠由他保護,永遠由他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