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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嘉陽當即收起劍,越過打鬥後的一地狼藉與眾玩家,疾步來到藺懷生身邊。他仔細查看藺懷生的臉色,詢問道:「生生,你有沒事?」
藺懷生搖頭,但繆嘉陽擔憂到了不信的地步,他的神情甚至覺得藺懷生做了隱瞞,若不是人前,他還會親自動手檢查。
繆嘉陽的表現,莫說玩家們看得清清楚楚,就連關在床底下還是個渾渾墨噩死僵的繆玄度也能明白。
繆嘉陽皺眉:「什麼動靜?」說著,他同時擰著眉四下查看。
藺懷生一邊說著沒什麼,另一邊手伸進被子裡,掌心貼在床板上,藏在床棺里的繆玄度就能明白他的安撫。床板不算厚,又或者藺懷生不得不分心兩頭,他總覺得裡頭的繆玄度還在有不滿的動作,而他無論是撓板還是嘶氣,都通通反饋到他的掌心。
偏偏這邊繆嘉陽也不能輕易應付。
「生生?」
繆嘉陽見藺懷生一副心神不屬的模樣,怕他真有瞞著沒講的苦楚,直接坐到了藺懷生身邊。
「那怪物傷到你了?」
玩家們也紛紛側目。
兩人挨得近,繆嘉陽更直接拉藺懷生的手查看,藺懷生感覺繆玄度又要鬧了,而且會直接掀了床板的那種,到時候兄弟倆當著玩家的面直接上演你死我活。雖然這是神一貫的情趣乃至惡趣味,但藺懷生有那麼一兩下的確招架不住。
可能因為他還是人,人多少還要臉。
藺懷生抽回了手,並說沒有,從表面上看,仿佛是他對於繆嘉陽的抗拒。繆嘉陽的臉色黯了下來。玩家們雖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由這一動作,也是屏息凝神,生怕下一秒就有血濺當場。
不是指藺懷生。
是他們這些共堂丟臉時刻要被滅口的人。
只有藺懷生一個人知道,祂用繆嘉陽的樣子朝他彎了彎眼,而繆玄度也安靜下來。
藺懷生順著他的說話:「嘉陽,你也看到那怪物了?」
繆嘉陽這才肯定了。」我看你房裡情況不對,但恐怕它借著那片大霧混淆了我們的感官,趁亂而逃了。」
玩家中一人忽然說道:「事到如此,我也就不瞞繆族長了。」
繆嘉陽正和藺懷生說著話,這是近日藺懷生難得與他好好說話的時候,繆嘉陽心裡珍惜得很,卻被打斷了,他沉下臉,扭過頭:「你什麼意思。」
其餘玩家也一臉惜的看著那人。
那位玩家臨危不亂,表情在一眾中坦然鎮定,他拿出一樣東西:「我並非單純前來悼念前族長的,我比在座都早知道繆玄度會死。」
藺懷生覺得這位玩家在從前現世一定是位大演說家,或者是語言大師,他環視完周圍—圈人各色的表情後,才在掌握的恰當留白里補上後半句話。也是最爆炸性的關鍵。
「這些都是前族長親自告訴我的。他早就預知了自己的死亡。」
玩家們沒想到自己人還有區別。
「你怎麼一開始不說——!」
「這涉及到秘密。」
這裡似乎變成了這個玩家的主場。
他指了指藺懷生,說:「有人要害我的妻子。」
不等繆嘉陽怒而拔刀,玩家迎著其他同伴「敢和boss搶老婆「的敬佩目光解釋道:「這是繆玄度當初和我傳遞的消息。」
「他說他的死無可避免,卻唯獨不希望卿卿喪命。」
「族長,」玩家對繆嘉陽說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如實相告,無論你在乎的是兄長死因。還是夫人的安危,是否也能夠和我們開誠布公地說清楚您所知道的一切呢?」
繆嘉陽奪過玩家手中的東西,看到了其上繆家的族徽。藺懷生離得近,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更有興趣的是玩家的表情,鎮定自若的臉下,是一顆多會騙人的心啊。
藺懷生也喜歡語言的藝術,他能感覺到對方正在膽大包天地說謊話。
信物可以是假的,玩家們的寶庫里指不定有什麼攢下來的好用技能道具,而對方說的話仔細推敲,真正有用的信息約等於零。
這句話只對繆嘉陽有用,而且是特別有用。
玩家把本次任務目標從真正的「調查繆玄度死因」移花接木為「保護藺懷生」,就完完全全拿捏住了繆嘉陽的弱點。
繆嘉陽想不配合他們都不行。
當然,如果繆嘉陽仍然懷有異心,也不過說明了他對藺懷生不是真心,同樣能幫助玩家們理清部分疑團。
如果不是不合適,藺懷生都想給這位帶頭的玩家鼓鼓掌。
眾人看到,在那位玩家提到仙去的前族長後,床邊的藺懷生神情大怮,配著一身素白的裡衣,真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玄度……」
藺懷生這一聲,繆嘉陽跟著不好受了,他的自尊不接受自己比不過一個死人。
「我知道了。」
「我會配合你們。」
玩家們難掩喜色,至於隨即繆嘉陽轟他們從藺懷生這離開,他們也沒有和繆嘉陽鬧不愉快。
但臨走前,還是那個說謊騙過繆嘉陽的玩家,忽然說道:「族長,我想問下,這是你們這的……?」
他抬頭,示意面前的這尊神像。
繆嘉陽神色一頓:「只是我們繆氏世世代代的族神。」
「府邸中有神祠,若要瞻仰,讓僕人領你們去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