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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心跳聲更細弱,比起聽,或許要用觸碰來形容更為貼切。
每一次跳動,震顫纖細如蝴蝶撲在耳朵的空隙間。
他抬眼,上目線瞥向陳鄰。
蓮花眼本該端莊悲憫,但以陳鄰這樣的視角去看徐存湛,卻無端覺得對方有些……
怪蠱人的。
她面上不禁發燙,手指蜷縮,卻觸碰到徐存湛臉頰上濕漉漉的髮絲。那幾縷髮絲勾纏指尖,繞得更亂了。
半夢半醒間,木頭燃燒的劈啪聲哐嚓一下,炸在耳邊。
陳鄰驟然驚醒,沒坐穩,暈乎乎晃了晃,旋即被人扶住肩膀:「沒事吧?」
陳鄰:「沒……沒事。」
她緩慢回神,抬眼,正對上徐存湛近在咫尺的臉。
此刻天色微亮,他那張漂亮的臉被昏暗晨光淹沒,篝火緋紅余色勾在他眼睫上,他的眼瞳亮得出奇。
他目光自上往下掃視——不帶任何冒犯意味,只是單純確認陳鄰的情況——旋即收回目光,徐存湛鬆開陳鄰肩膀:「做噩夢了?」
陳鄰低頭,揉了揉自己的手,含糊回答:「嗯……算是噩夢吧。」
徐存湛:「雖說做夢於凡人而言是運氣事件,但陳姑娘你做噩夢的頻率高得有些不正常了。」
「……好像是有點。」陳鄰復又摸了摸自己脖頸,神色懨懨,「可能是水土不服?我感覺我自從穿越過來之後,就一直在做各種亂七八糟的夢,平時就算不做噩夢,也會做一些奇怪的夢。」
徐存湛:「比如?」
陳鄰:「比如——」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拉長,比如了好一會兒,陳鄰也沒能說出剩下的話。徐存湛偏過頭,眼角餘光瞥她,一側眉毛輕挑,等著陳鄰繼續往下說。
陳鄰忍不住又揉了揉自己的手,含糊其辭的回答:「記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很無厘頭的夢。」
徐存湛:「或許是因為魂魄不穩。陳姑娘畢竟死過一回,又連換了兩次身體,魂魄有所損傷,常被噩夢纏身。」
陳鄰:「啊,也有這個可能來著。」
她誠懇望向徐存湛,虛心求教:「有什麼辦法能減少做噩夢的頻率嗎?」
徐存湛眼眸半彎,似笑非笑,嘴巴剛張開,話頭就被商枝截去:「總做噩夢?服點安神藥應該會有效果。」
陳鄰立刻又把腦袋轉向商枝那邊:「安神藥?」
商枝:「對。我們百藥宗有一種專門用來給魂魄受損的修士使用的安神藥,普通人也能用……你等我找找。」
她低頭開始翻自己的小包袱,陳鄰好奇的看著她翻包袱,只留給徐存湛一個後腦勺。
徐存湛瞥了眼商枝的包袱,又看了看陳鄰的後腦勺,嘴角微微向下耷拉。
「哦,找到了!」
商枝翻出一個小巧的綠色瓶子,遞給陳鄰:「早晚一粒,吃完准能睡個好覺。」
陳鄰接過藥瓶,抬眼對商枝笑:「謝謝啊——」
「嗐,這有什麼可謝的。」商枝擺了擺手,「之前在不夜城,你不也救過我嗎?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徐存湛轉過臉,慢吞吞開口:「要這麼算的話,我與陳姑娘也是過命的交情。」
對面正在打瞌睡的昭昭一激靈,醒了,剛好聽見徐存湛說的這句話。她嘴巴上貼著的符咒已經過了期限,可以撕下——昭昭扯下符咒,著急忙慌補充:「那我和存湛也是過命的交情!」
「……」
陳鄰決定假裝沒有聽見徐存湛和昭昭的話,自己打開藥瓶倒了一粒藥丸扔進嘴裡。
藥丸一進嘴陳鄰就後悔了——上一次嘗到這種怪味道還是她中學體育課中暑,校醫給開的藿香正氣水。
藥丸的味道就像濃郁程度增加了五十倍的藿香正氣水。
她整張臉都皺巴成一團,嘴巴抿緊吞咽。
那顆藥丸艱難的在陳鄰嘴裡打了個轉,被她乾咽下去,成功把那股噁心的味道傳遍所有味覺神經。
商枝看她一副手腳蜷縮皺皺巴巴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正要找點糖丸給陳鄰壓味道——旁邊一直坐著不動的徐存湛忽然動了。
他單手摁著陳鄰腦袋,把她轉過來面朝著自己。
陳鄰臉還皺著,眼睛都擠得眯起來,聲音含糊:「干森麼?」
徐存湛:「張嘴。」
陳鄰睜開眼,懷疑的看著他,然後乖乖張嘴了。
徐存湛從自己懷裡掏出一袋糖丸,捏出一顆塞進陳鄰嘴裡。分明只要塞進嘴裡就行了,但他偏偏用食指將那顆糖丸往裡推了推——連帶著他的手指也伸進去。
糖丸碰到舌釘,撞出細小又清脆的一聲。
徐存湛若無其事的抽回手,拔出劍背回背上。
陳鄰也沒意識到不對勁,舌頭卷著那顆糖丸咬破,甜味短暫壓過了嘴巴里奇怪的味道。
似乎是荔枝味的糖丸。
「我要回一趟暮白山。」徐存湛這樣說,說話時垂眼望向了陳鄰。
陳鄰還在咬那顆糖丸,牙齒咯吱咯吱磨著堅硬的糖塊。她坐著,看不見徐存湛的臉,也看不見徐存湛在看自己——還以為徐存湛是在對別人說這句話,所以沒吱聲。
徐存湛不滿,屈指一戳陳鄰腦袋頂。
她嚇得立刻抬頭,徐存湛尚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手,順著陳鄰腦袋頂一路劃到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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