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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德秋壓下眉頭,不語,內心遲緩的感到幾l分尷尬。剛才他也是一時上頭,不自覺就將真心話說了出來。
他確實不太喜歡窺心流——準確來說,是不太喜歡『問心』這個過程。沈德秋很清楚自己的修道之心不怎麼純粹,尤其是在對待列松這個人時,沈德秋表面風輕雲淡,內心時不時就要破防一下。
而窺心流總是不厭其煩將他的糾結陰暗情緒拉出來反覆鞭屍。
儘管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心境有好處,但沈德秋還是討厭。
一路走到窺心流的盡頭,缺弊塔外塔門口守著四個守塔弟子。按照入門時間,他們得管那些弟子叫師兄——遠山長提著燈上前與他們問好,順帶問了下缺弊塔今天的情況,這也是巡山的任務之一。
守塔弟子掏出鑰匙給二人開門,目光往後掃到站在遠山長身後的沈德秋,微微挑眉:「今天你和鏡流師弟值班?」
遠山長:「是啊,今天輪到我和鏡流師兄巡山。」
守塔弟子沒有懷疑,邊開門邊回答:「今天缺弊塔還是和平時一樣,下午申時倒是能聽到挺大一陣動靜,估計是裡面的魔因為占地盤又打起來,撞斷了兩條盤天鎖。」
「原本晚間就該喊人來把補上兩條,但是倉庫那邊說盤天鎖上個月用完了,新的盤天鎖還沒煉好,要等兩天才能送過來。」
沈德秋眉頭皺起:「缺弊塔如此重要,這種事情怎麼能一拖再拖……」
「只是兩條盤天鎖而已,那有什麼。」守塔弟子聳了聳肩,又指向內塔,「喏,看見了嗎?那上面共有三百七十二條盤天鎖,只是斷了兩根而已,裡面的魔就想要出來,簡直是痴人說夢。」
「你們這些新進來的弟子就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才會被區區兩條盤天鎖嚇到。之前有一回,缺弊塔里打得整座塔都東斜了半個夾角,後面不也沒有魔逃出來?」
說話間,外塔大門已經完全被打開。
守塔弟子只守外塔,內塔那邊魔氣太重,根本沒有弟子可以長期呆在裡面。這也是為什麼私寡池會成為暮白山專門用來懲戒內門弟子的地方,光是裡面的魔氣就足夠折磨人了。
沈德秋雖然對守塔弟子的話不太喜歡,但對方是師兄,他也不會直接說些什麼,抿著唇跟遠山長一起進去。
遠山長倒是不覺得這事情有多嚴重。畢竟正如那位守塔弟子所說的——缺弊塔千百年來出現過很多次異動,但從來沒有那次是因為撞斷了兩根盤天鎖就出大事的。
環繞著內塔遊走的私寡池,池面凹凸不平仿若凝固血痂,看起來有些噁心。沈德秋光是站在池邊,就已經能感覺到池水裡面蠢蠢欲動的厚重魔氣。
昨天才被私寡池池水侵蝕過的兩腿不自覺發軟,那種扒皮剮肉的劇痛記憶讓他小腿肌肉繃緊著痙攣了兩下,站立在原地久久沒能移動。
遠山長心大,沒注意到沈德秋的不對勁,只是道:「我去檢查左邊的封印,右邊就交給師兄你了。」
沈德秋深吸一口氣,「……好。」
緩慢調動靈力保護自己,沈德秋扭過頭往刻著封印的巨大石頭走去。這些環繞在私寡池岸邊的石頭組成了一個安定陣法,讓私寡池和缺弊塔裡面的魔氣都被限制在陣法之內。
先檢查陣法運轉,內部靈力儲存——檢查陣法運轉頗費工夫,沈德秋需要格外專心。他這邊一共有六個石頭,檢查到一半時,沈德秋抽空往對面看了一眼。
他本意是想看看遠山長,只是抬頭時卻只看見了凝固的私寡池和魔氣繚繞的缺弊塔。隔著池子注視那座塔時,心裡會感到莫名的不安,連心率都加快了許多。
缺弊塔身上厚重的魔氣,很容易讓沈德秋想到他在山下斬殺的那隻大魔。雖然那隻魔的身體最終被他一分為二,用符咒鎮壓後關入了缺弊塔——但那是有陣法和師兄們幫助才最終完成的。
在剛開始發現魔的實力遠遠超過預估,沈德秋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隻魔手下時,心跳也是這般飛快。
但此刻並沒有什麼大魔,缺弊塔看起來危險,卻有陣法施壓,應當是整座暮白山最安全的地方。沈德秋按了按自己心口,只能將這突如其來的心慌歸咎於自己的傷勢。
斬殺大魔時沈德秋也受了傷,後面又被沈潮生罰進私寡池,傷上加傷。雖然後面列松給他上了藥,但估摸著也要修養半個月才能完全恢復。
檢查到最後一塊封印石時,沈德秋鬆了口氣。只要確認完這塊封印石,他就可以跟遠山長一起離開這裡了。他俯身查看封印石,正在此時,地面一陣顫動。忽如其來的動靜,沈德秋迅速站穩後第一時間看向缺弊塔,只見黑色塔身不斷抖動,塔身上的盤天鎖重疊遊走宛若活物,上面的符咒紛紛亮起光芒——同時私寡池兩邊的封印石也光芒大漲,上面的陣法啟動,一股強硬的力量壓向了缺弊塔!
私寡池對面傳來遠山長驚慌的聲音:「師兄!缺弊塔它動了!」
沈德秋聞言,連忙繞著私寡池跑向遠山長。他和遠山長之間原本因為隔著一個缺弊塔而無法看見對方,在沈德秋繞過去後終於能看見遠山長了。
遠山長似乎是被嚇呆了,愣愣仰頭望著私寡池中心不斷顫抖的缺弊塔。而他面前的那塊封印石,沒有發光!
沈德秋看得心臟狂跳,飛撲上去將遠山長拽開。幾l乎在他攬住遠山長肩膀,二人一起滾在地上的瞬間,那塊沒有發光的封印石碎裂開,封印石對面的盤天鎖斷裂,火花四濺,黑紅色濃霧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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